般。丈夫看她眼,目光颤,随即垂下去,径直走到院门边,拨开门闩,开门出去。丁豆娘忙追到门边大声问:“你去哪儿?”丈夫却像没听见,垂着头、木木然望巷外走去。她心里涌起股酸楚,却不知道怎才好,呆望阵,关上门扇,疲然回到堂屋。丈夫走,这屋中越发寒寂,冰窖样。她再受不得,便走进卧房,躺倒在床上,蒙着被子昏昏睡去。
这觉直睡七八个时辰,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早上,窗纸已经大亮。她扭头看,丈夫没在身边。她头疼得厉害,爬起身,各房里找圈,都不见丈夫。又是夜未归,她心里腾起阵怨气,却不知道是在怨丈夫,还是怨自己,或者怨这命。在院子中间呆呆站半晌,才长叹口气。望着空落落房屋,想到儿子,不由得又骂起自己,这死眉死眼、有气没力算什?儿子还没找回来,你做娘哪能这副模样?这寻儿路恐怕还长,你得抖擞起精神,留足钱财和气力。
于是,她不再多想,去厨房生着火,烧起水,洗净脸,梳好头,揉盆豆面,捏两笼豆团。蒸好后,自己先吃两个。随后用担子挑着,来到虹桥口自己摊子前。摊子棚架还在,但个多月没做买卖,已经布满灰尘。邻摊卖胡饼刘十郎见到她,满眼惊异,却不敢说什。她也只微点点头,从担子里取出张旧帕,去河里蘸湿,把摊子擦洗干净,这才把豆团个个齐整摆放好,坐在摊子后面等生意。路过认得她人,见到她都有些吃惊,不过都没说什,只纷纷过来掏钱买豆团。不到个时辰,两笼豆团就都卖尽。丁豆娘知道这些人是来慰藉她,心里阵阵暖,却说不出谢来。
从那天开始,她上午卖豆团,下去就到处去寻儿子,虽然仍没找见丝踪影,心里也仍时时抽痛,但既不怕,也不怨,心里只有个念头,不管能不能找见儿子,都要直找下去。
她丈夫则不是醉酒昏睡,便游魂般到处游荡。在家时,阵阵发出些怪声响,又像哭,又像嘶,已经全然不成个人样儿。丁豆娘没有气力牵顾他,能做,不过是给他吃,不让他饿死。
就这过半个月,有天上午,她正在摊子边做生意,相国寺后街茶肆杜氏忽然找过来,见她便说:“丁嫂,你知不知道?那个庄夫人和董嫂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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