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仆妇都说是犯春疾。”
“有那重?”
“说是痰症,不轻呢。”
邓紫玉听,心里暗喜。
她是让窦猴儿去打问对面红绣院梁红玉。梁红玉不但用她姐姐名字,更要抢“剑奴”名号。这让邓紫玉极不痛快,就使钱让窦猴儿替她留意梁红玉,找些漏子出来,好整治整治她。
兵非益多,足以并力料敌取足而已。
——《武经总要》
邓紫玉仍倚在门边,直望着坐在桌旁烛边梁兴。
提到姐姐邓红玉,梁兴立即垂下头,不愿再说话,那张原本英武雄迈脸也黯许多。她自己顿时也没情绪,恼,转身开门就出去。耳朵却仍听着身后,梁兴声不出,似乎连头都没有抬。她越发气恼,门也不带,快步离那小院。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而恼,她心里并没有多中意梁兴,她爱是那些风雅文士,梁兴性子粗豪,没有丝儿风情,只是对姐姐邓红玉很忠心。这种忠心,邓紫玉自己也相识得有好几个。但身为营妓,要这忠心有什用?到头来仍旧各走各路。哪怕真有人愿意花许多钱,赎你、娶回家,也不过是头年鲜、二年厌,三年往后,仆妇般。因此,看到姐姐和梁兴生情,她并不羡慕,更不嫉妒,只是冷眼瞧着,偶尔打趣打趣。至于她自己,她早已想好,先就在这绮罗歌宴里得过且过,能乐就乐,能醉就醉。等欢乐够,年长色衰时,就剃头发,出家为尼,清清静静此余生。
这阵,梁红玉直不见客,原来是生病,最好生烂她那肺,让她当个“痰奴”。
“你上回那两枝江南纱花,其他姊妹见,都想要,你去寻戚妈妈吧。”
“好嘞!”窦猴儿刚要转身,忽又停住脚,“对,姐姐,还发觉件事,有些奇怪。”
“哦?什事?”
“前阵,
那为什要恼?她很纳闷,难道是为那首“当时白雪忆红颜”?这阕词确清新如画、情致深永,依梁兴常日文墨根底,绝填不出,她相识那些文士,除坊间词人萧逸水,其他人也都填不出。怕是情之所至,偶然而得。邓紫玉心里不由得暗暗想,这样词,该写给才对。但转念想,这词再好,姐姐也听不见,才不要。宁愿被人活着骂,也不要被人死念。
她不由得笑下转到正楼,正要上去,忽听到身后有人叫:“紫玉姐。”回头看,是后门窦嫂侄儿窦猴儿,常日在街坊间卖香药花朵,十八九岁,精精瘦瘦,挎着个竹箩,对小眼,老鼠样。
“猴儿,打问到什?”邓紫玉忙问。
“她家仍说是着病,还在调养。”
“究竟什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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