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又使唤邱迁点灯,烧水,伺候着吴银匠洗过脚,去左边房里,给吴银匠铺床展被,照料他躺下睡好。这才起走到右边房里,这房里只有炕柜桌,炕是半间通铺,下午外间仆役已经给邱迁送来套被褥。
阿七说他靠里睡,邱迁忙替他先铺好,才展开自己那套被褥,灯下看,被褥虽旧,却还算干净。邱迁等阿七躺好后,才吹灭灯爬上炕,躺下来,好好伸展腰背。自小以来,他常帮家里做事,但似乎从没这乏过,更没这伺候过人。
阿七在炕那头有句没句闲扯着,问邱迁身世。邱迁怕说漏嘴,小心应对着,尽力把话头往谷家银铺拉。阿七却忽然放低声音,说起吴银匠女儿来。说他曾跟着吴银匠回过几次家,吴银匠女儿出来倒茶,见过两回,那标致模样比桃花还娇艳。邱迁都能听见阿七喉咙里大口咽唾沫声,不由得在黑暗中笑。若不是吴银匠这桃花般女儿,自己还进不到这里。不过,他随即又想到:好不容易进来,却只是被人当奴役使唤,丝儿消息都
若真是针对而来,目便不是要死,而是要难受。”
“除绑架,二哥这几天遇到全是生意行中麻烦,这人应该是生意行中人?”
“生意行中?”冯赛猛然想到汪石。
他只觉着炭行、鱼行、猪行甚至矾行惹麻烦那四人是同伙,却没想到汪石与谭力、于富、朱广、樊泰四人可能有关。据曹三郎妻子说,那四人言谈间曾提及“五弟”,难道汪石是他们所说“五弟”?
应该是,汪石借百万贯官贷,而那四人财力雄厚,出手豪奢,人就能倾覆京城行。只有骗来钱,才会这随意挥洒。上万头猪、上万秤炭、几千万鱼,随手丢弃……
冯赛倒吸口冷气,不由得呆住。
邱迁终于等来天黑。
今天他被阿七支使来支使去,又得时刻轻手轻脚,防备吵到吴银匠。天下来,累得几乎没气。
晚饭是外面两个仆妇端进来,虽不是什上好饭菜,却也鱼肉齐全,足见谷家银铺家财根基。吴银匠吃饭时也板着脸不说话,三人默默吃完,阿七忙支使邱迁将屋里把椅子搬出来,放到檐下,又抬出张小方桌,将炉子上煎好茶斟在只乌瓷茶盏里,端到小桌上。吴银匠这才坐到椅上,望着晚霞,慢慢呷着茶出神。
阿七搬个小凳,凑到吴银匠旁边坐下,笑嘻嘻陪着说话。邱迁见他们终于开始摆谈,正好探听探听,便坐到门槛上听着。可是那师徒两人所说都是银器手艺上事,他大半都听不懂。听阵,竟打起盹儿来,直到被阿七拍醒,睁眼瞧,天已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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