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三官被两人说得心里暗暗惊喜,脚下如有浮云般,飘飘悠悠被引到章七郎酒栈,等再出来时,那十六贯药钱和几十文钱全输净。
他背着个空口袋,失魂落魄往城里走,心想这样回去,两条腿恐怕都要被父亲打断。这可怎办?
刚走到赵太丞医铺时,听见赵太丞从里面言道:“那个不就是楚三官人?”
他扭头看,个二十来岁年轻后生从医铺望着他走过来,他认得,是冯赛正房小舅子,似乎名叫邱迁。
见街上人熙攘攘热闹得很,便不想回家。
可是去哪里呢?这十六贯药钱是文都不敢动,否则回去会被父亲打断胫骨。除药钱,身上就只有几十文钱,除喝碗茶、买点吃食,什都不够。原先他常和冯宝在处,冯宝花钱散漫,他跟着蹭不少光。可月头上,他们两个起做成那件事之后,他还等着冯宝分他半钱,谁知冯宝再不见影儿。癞泥鳅,看你能逃哪里去?他恨恨骂道。冯宝经常穿得丝光水滑,说话舌头又没边没沿,他们班朋友都叫他“冯泥鳅”。
楚三官背着那十六贯钱,独个儿慢慢往城外闲走,刚走到虹桥时,两个人笑着迎过来,把将他抱住:“楚三哥儿,怎连着几天不见影儿?今天总算逮着!”
这两人都三十来岁,个颧骨尖耸,叫白花子,个圆脸塌鼻,叫郭盖儿。两人都住在这东城外,常在处替人帮闲跑腿,最会扮笑脸、说奉承话,这两年从冯宝那憨儿身上至少刮去几万。
楚三官却很清楚两人为人,只淡笑下:“这向忙生意,没空出来闲耍。”
“难怪!楚三官人如今是越发老成,将来你家那药铺若由你来经营,必定比现在强十倍。”白花子高声赞道。
“瞧瞧,昨晚还在被窝里跟浑家念叨,京城这些药商都不大会教养子弟,小辈个个难成器,唯独楚家,三个小官人个比个有胆魄,尤其三官人,说话行事,看便是巨商胚格……”郭盖儿也抢着道。
楚三官平日最恨件事是常被父亲骂不成器,见两人正说中自己志向,心花顿开,忙笑着谦让句,但两人哪容他谦让,赞誉话沸水般溢个不停,说得他晕醉晕醉,不知不觉被两人拽上虹桥,要去对岸章七郎酒栈喝两盏,赌几局。刚走到桥顶,四周就闹起来,接下来便是那梅船消失、仙人降世奇景。三个人看得目瞪口呆。
那仙人漂远后,白花子感叹道:“这天兆异象莫非是应在楚三官人身上?咱们刚夸完,就来这场。”
“定是!看来咱们两个还是眼底子浅,何止药行,这汴京城未来首富恐怕都是楚三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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