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刚才树洞中那场忘迷醉,更让她难以想象,甚至有些不敢回想。但至少,泽恩陪在她身边,
这时,不远处忽然响起急重脚步声和嘶吼声,是疤眼盲人,大群,向这边奔来。
萨萨忙低头望向索索,不能把她丢在这儿,任那些盲人啃食,但藏到哪里?
她又望向泽恩,泽恩似乎明白她忧虑,朝身后指指:“树洞。”说着,他飞快爬上树,垂下根皮绳。萨萨忙抓住绳头,拴在索索腰上。泽恩用力拉拽皮绳,将索索吊上树,轻轻坠进树洞中,仔细盖好挡板。
萨萨在树下望着,心里默默向索索道别,也再次向泽恩道声谢。
这时,那群盲人脚步声已经离得非常近。
她身体冰冷而僵硬,却很轻,像是死去很久。连同她和萨萨连接,也被起风干。
这连接,萨萨曾数次想挣断,这时真断,却像溪水流尽,露出深沟,只剩干涸和空荡,并且它们会直留在心底,永难消除,直到自己也死去。
这空荡悲伤,让她有些茫然,甚至麻木。听到泽恩跳下树,她不由得抬头望向他。泽恩浑身散发暖光,双眼充满关切。那目光照进她空荡心底,穿透干涸裂缝,触到她最脆弱隐秘之处,并引出蓄藏在深处、自己都不曾觉知沉默水流。
泪水忽然涌出,她再也无法抑制,失声痛哭起来。
她抑制这场痛哭已经太久。黑森林从不允许痛哭,它用恐惧、警惕、担忧、戒备……层层封堵住每颗心,它把泪水化成冷漠、麻木、僵硬目光,让它们只投向黑暗和死亡。
泽恩跳下来,指着北边轻声问:“去山上吧?”
萨萨摇摇头,她想起乌拉母女。
“好,你去哪里?跟着你。”泽恩目光和语气都无比温热。
萨萨很惊讶,竟然大致能听懂他话语,她心里又暖,轻轻点点头,转身向小棚子方向快步走去。泽恩果然紧随在她身边,言不发,却不时望向她,目光温柔而喜悦,让她不敢对视。
她从没这样和个人同行过,既安心,又有些慌乱;既温暖,又有些不适。
她哭,不只为索索、为自己,也为生命本身,为这场无休无止、艰险沉重、疲惫绝望追逐与逃亡。
哭过之后,她心变得又空又轻,像是缕困在洞穴中风,终于穿透道缝隙,飞向无尽虚空,她感到种从未有过安宁和自由。
她不由得抬头望向泽恩,轻声说:“谢谢你。”
泽恩似乎听懂,微微露出笑来,轻轻点点头。
她忽然感到心中生出另种连接,更深、更远,不像溪水,而像片无边水域。她微微有些惊诧,但不再抗拒,更不惧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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