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花梨描金榻,榻畔有玲珑雅致几案,案上摆有碧玉莲叶菡萏茶具。
她揉揉眼睛,实在撑不住,便裹着冰绡素洁衣衫,躺在微凉描金榻上。
细细密密雨点落在窗纸间,犹如轻蝶扑飞,簌簌悄寂。
忽而想起那天午后大雨,她怀着无比忐忑心,敲开月缕风痕门扉,就是那样低首屏息,端着醒酒汤来到这里。
然后就看到那个年轻人,藏蓝色曳撒银纹含光,他合着双目,斜倚在这描金榻上支颐小憩,沉静如无瑕璧玉。
,还请为们指点迷津。”
“别跟拽什文!你以为自己以前是娇小姐就不起?”严妈妈恼恨她这不卑不亢样子,扬着袖子指四周官妓,“这里有几个不是出身大户人家?还不都乖乖服软,磨灭性子!早就告诉过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明天开始你们两个就给去后院洗衣服,什时候想明白,能真心诚意听话驯服,再到面前跪着讨饶!”
“妈妈,您这是鸡蛋里挑骨头……”春草忍不住要争辩,相思却咬咬牙,拽住她衣袖,“有什好争,她既然存心不让们好过,吵破天也没用。”
严妈妈朝着众官妓故意扬声道:“瞧见没?还是相思懂事,知道跟作对没什好果子吃。明天就是卉珍日,你们这些人都给机灵点,别在众人面前丢严妈妈脸!”
说罢,下令将相思和春草今夜先关在月缕风痕内,明日早送去后院。
……
“相思,相思。”寂静中,忽然传来春草唤声,将她从遐思中惊醒。
“什事?”她皱皱眉,侧过身子。春草趴在描金榻边,小
她带着众人出水榭,有官妓大着胆子问:“妈妈,明天要是有人想点相思花名,您会告诉客人她挨罚吗?”
“蠢货,她才从西厂回来不久,有几个人知道?再说,在那阎罗殿里待好些天,又牵连上高千户案子,寻常人还愿意来找她出游?你以为京城男人都是没脑子色胚?”
严妈妈冷眼斜睨,大有成竹在胸把握。
随着众人离去,水榭月缕风痕下子冷清寂寥,没过多久,窗外风声卷拂,窸窸窣窣下起雨来。春草向相思抱怨半晌,又想起明日卉珍盛会,沮丧不已。“次都没去过,本来连衣裳都准备好,还想着今年说不定有机会去见见世面……”
“有什好去?有钱人家公子哥喜欢逞强斗富,所谓文人也只是将带几个美貌名妓拿来炫耀,显出他们文采风流,有美人红袖添香,依偎作伴。”相思拨弄几下琵琶,觉得头晕发困,环视四周找不到休息处,只得转到那扇紫檀雕花嵌螺钿百鸟围屏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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