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噗——”的一声,血花四溅,殷九霄怔怔地望向面如白纸的嵇远寒,对方不知哪里来的气力,竟然抬起手臂亲自拔掉了肩膀上的利刃。
嵇远寒在自己的手臂点了两下,暂时止住了流血的迹象。
与如坠极炎地狱的殷九霄相反,处于另一个地狱的嵇远寒与嵇远寒四目相望,他忽然感受到一阵冰凉覆在手上,令他身心都为之一颤的低温使他晃了神。
嵇远寒拿走了那个瓷瓶。
伴随着钻入鼻尖的血腥味,几不可闻的低哑之声在烛光昏暗的石室内缓缓散溢:“主人,让您屈尊与属下行这般事,是属下之过,过后任凭责罚,死亦不足惜。”
毒无榭咧嘴而笑,眸中透出赞赏,先是指了指嵇远寒:“这个小子中了老夫研制的,这世间最阴毒邪煞的万蛊玉液毒,现在大概浑身如临极寒地狱,如再不解毒释放,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便会死在这里。”又指了指殷九霄,“至于你小子嘛,被老夫喂下用毒火山岩浆等烈性毒物所制的,堪称世间最阳最烈的毒药,老夫取名凝火毒,亦是一炷香内继续积聚药性,也要跟着殒命了。”
似乎是看出了殷九霄的愣怔不解,毒无榭兴致勃勃地解释道:“老夫想试试,这两种世间至阴至阳的毒药,用在人身上,是否能以毒攻毒,成为双方的良药。正所谓,阴阳互根,阴以吸阳,阳可煦阴,人之大欲可解其味也。”
殷九霄眸光一震,明白了毒无榭话中之意。
毒无榭在殷九霄手中留下一个漆器四方小盒,还好心的提醒:“这膏药能让他好受点。”
语毕,不再做停留,打开了石室的门,离开前像是想起什么,扭头对殷九霄道:“小子,你运气好,万蛊玉液毒的最后一味毒恰巧需要生蛇蛊毒,所以我顺手将毒蛊从你身上取了出来。既然老天要让你活,相信也不会让你死在凝火毒之下。”
长宽约两丈的石室内徒剩下殷九霄和嵇远寒。
明明该是痛不欲生的时刻,毒无榭最后的话却如魔障一般回响在殷九霄耳边。
是啊,老天让他重生一次,老天让他走到这一步,又怎可就这样死去。
他还有大把的仇怨要对这世间说道;还要对阮冥、林韫等人宣告自己再也不是曾经任凭摆布的殷翊,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还要与嵇远寒去汉西含抚庄喝一喝那杏花仙酒;他还要让嵇远寒教他怎么才能烤出好吃的肉……
他不能死,嵇远寒也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