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冷
老桥皱皱眉。
释和尾生相识,不过三天。
那日,尾生替父亲收摊回来,于街市见老叟,去肉铺前买肉,却因囊中-羞-涩被肉铺屠夫驱赶,情急之下,老叟偷拿个猪蹄便跑,屠夫发现,抓住老叟施以拳脚,并大骂老贼该死,盛怒之下竟要拿刀斩断老叟右手。
这屠夫生性,bao烈,出这档事,无人敢阻拦,生怕他刀伤自己。
只有尾生挺身而出,抓住屠夫手臂要他手下留情。怎奈他身单力薄屠夫甩手,尾生便飞出去老远。千钧发之际,几枚钱币有力地敲到屠夫脸上,此人吃痛,栽倒在地,捂着脸,呆看着钱币主人。
蝉声里,释主动回来看他。
跟在她身后,还有个青衫布履、满头大汗年轻人,身上背着十几卷书。
这个家伙,老桥是认识。城南新搬来户人家,老父亲做小本生意,独生子除帮忙,便是寒窗苦读。父子俩都憨厚,若遇求助,必伸援手,深得四邻敬爱,日子虽不富裕,却也和乐美满。这独生子,人称尾生,不止满腹学问,模样也生得斯文清俊,只怪为人太过端方朴实,反被些三姑六婆传为愚钝,如今已过二十,还未有婚约。
“要嫁人。”释站在比自己高头老桥面前,虽在微笑,眼里却没有喜气,“没有娘家,你姑且算唯亲人,所以,带他来见见你。”说罢,压低声音道:“让你现身,就是为这个。”
“舅舅好。”尾生憨憨地朝他鞠躬,恭恭敬敬地把那口袋书简放到他面前,“阿释说,您不但善于修桥铺路,更喜读书,这些书是小生平素最爱,充作见面礼,望您不要嫌弃。”
释扶起老叟,拾起地上猪蹄给他,说:“走吧。”
“贱内想食肉汤,只恨无用”老叟红脸,不知所措。
“块肉罢,无需解释,走吧,以后不要再偷。”释摆摆手。
老叟抹抹眼睛,千恩万谢地走。
回过神屠夫,把抓起刀,冲着释大吼:“哪里来野丫头有罪当罚,行窃斩手,这是规矩。”
颗冷汗从老桥额头上落下来,半年不见,别没有,辈分倒上去。
“啊,哈哈,大侄子你好你好。”老桥敷衍几句,转身将释扯到旁,低声道:“你这大大咧咧回来,老汪家事你不管官府里头,这件案子可还挂着呢”
“他们抓不住。”释又侧目看看站在不远处尾生,“这家伙满有趣。”
老桥用力挠着头,在原地转几个圈儿,很严肃地问她:“你对那小子,当真情深意重,非他不嫁。”
她耸耸肩:“不过是看得顺眼罢。再说,是他心心念念要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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