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天化很善解人意对方应物道:“东主且宽怀,知县必须要住进县衙里,日后不必担心出入仪礼与老太爷相冲突。”
及到次日,方应物便打发娄天化去找忠义书坊姚先生,要从姚先生那里借几个熟练掌柜伙计,去宛平县盘点府库。
然后方应物便无所事事起来,只能坐在家里调戏小妾。“以前都是叫夫君,昨夜怎忽然非要奴家叫老爷?”“因为感觉叫老爷比较兴奋。”“讨厌!”
忽然得报,道是项成贤来拜访,方应物便吩咐请进来。项大公子落座,开口说起来意道:“吾辈三五同年听说方贤弟遭贬,故而略治薄酒,为贤弟送行!”
方应物对此暗感好笑,“又不是去外地,人还在京城里,送什行?”
话说方应物从吏部取告身文凭,与娄天化边谈着边往回走,到胡同口恰好遇到从衙门回家父亲,便连忙上前行礼。
方清之看看方应物后面,随从竟然多达三人,再看看自己身后,只有个从王家陪嫁过来老家奴……略不爽,不过也没说什。
方应物自然也不敢多话,小心翼翼跟在父亲后面回家,昨天自己屡犯天条,险些挨家法,今天还是老实本分点好。
方清之抬头望见家门口站着几个人等候,而且八成是来拜访自己,心情才多云转晴。儿子找堆随从壮场面,那都是年轻人喜好场面低水平热闹,哪像自己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完全不用跟儿子般见识。
父子两人前后走到大门,却见先前等候人嗖得聚集过来,直接掠过方清之身边,团团围住方应物。
项成贤闻言极其不满地说:“你配合点,不要坏气氛!正所谓明主蒙蔽,忠臣见弃,杨柳春风,三五知交,依依惜别……总而言之,你是们这科里第个因为
有叫“大老爷”,有叫“老父母”,有叫“县尊”,还有叫“青天”……人多嘴杂乱喊通,时间方家门前闹闹哄哄。
王英与方应石都没见过这场面,顿时手足无措,还是今天新加入队伍娄天化站出来,对着围过来人群连声喝道:“肃静!肃静!不得惊扰贵人!”
如此周遭才渐渐安静下来,方应物很威严咳嗽声,正要发表篇反腐倡廉讲话。可是临出口时,他忽然眼角瞥见父亲正站在人群外头,四十五度角侧头斜视自己。
“本官尚未到任,何敢招摇见客!诸父老还是请回罢!”方应物言简意赅口气回绝所有人。然后三位随从护着方应物不受骚扰,直进大门。
“本官?你这口吻换得倒是快,嘿嘿……”方编修在门廊里对着方知县摇摇头,回自己书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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