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他看到黄掌柜敬意时,
他又起身拱手道:“敝姓黄,今日坐堂掌柜,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般会馆都是些大商家合伙成立,类似于董事,而会馆管理工作便由各董事轮流负责。轮到谁家,谁家就负责经营,所以才有坐堂掌柜称呼。
方应物还礼道:“有劳黄掌柜,淳安县学生员方应物也,意欲今日入住会馆。”
黄掌柜犹豫下。他这种坐堂掌柜坐在前厅,不是闲坐,还有把关任务。会馆不是什人都应该放进来,什人能入住,什人该婉拒,都要靠他这坐堂掌柜掌眼。
区区个生员,又不是名流,应该还不够资格入住。黄掌柜很客气地说:“敝处屋舍已满,还请方朋友另寻别处罢。”
时京师尚未修筑南城,崇文门之外就是南郊,方应物便从东南方向崇文门进城。
他担忧父亲遭遇,堪称是心事满怀。也就没心思优哉游哉对城门和城墙进行实地考据,更没心思看崇文门内外繁华商业街景。
说起京城九门之内格局,中央是皇城和官署,四个方向大抵上是东富、西贵、南匠、北酸。
各省会馆多聚集于城内东南区,距离崇文门倒是不远。方应物打听着路,在明时坊找到浙江会馆。
这会馆住宿价格,只怕要比普通旅舍贵上数倍,进京住会馆般都是非富即贵人物,普通人想住也不容易。
方应物十分失望,正要说什,却又听见黄掌柜若有所思地问道:“翰林院有个方庶常,也是你们淳安人,可是你亲族?”
方应物点头道:“此乃家父也。”
黄掌柜登时肃然起敬,敛容再次行礼道:“令尊真乃忠义之士也,吾辈浙江同乡与有荣焉!只是无缘识荆,请代汝父受礼。”
随即又道:“这便让小厮们收拾出两间屋子,方朋友尽管去住。”
连住个会馆也要靠父亲名头……对此方应物已经麻木。
倒不是方应物摆谱,定要入住会馆。实在是这年头会馆各种资源很丰富,不但提供餐饮住宿服务,还充当同乡会组织,消息灵通,办事渠道广泛,不是般歇脚旅舍可以比较。
他方应物在京城人生地不熟,要办又是大难题,单枪匹马势单力薄,要尽可能增加每分成功可能性。
方应物在大门外整顿衣冠,尽可能使自己看起来不那风尘仆仆,然后才迈步进会馆。
入眼却是座五开间穿堂大厅,方应物进厅中,见到里面堂上坐着位胖滚滚中年汉子。
此时没什业务,这胖子正低头打着瞌睡。方应物重重咳嗽几声,惊得这胖子猛然抬头张望,最后眼光聚焦在方应物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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