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仪门门房里搁着条凳,有个小厮模样少年翘着二郎腿,坐在条凳上,嘴巴开合嗑着瓜子儿。从满地瓜子壳看,他已经在这里坐很久。
虽然没来过县衙,但方应物知道,这个看着有几分伶俐小厮就是县衙门子,负责内外通传通报。
他上前拱拱手道:“小官人请,在下花溪村民,押几个到村中敲诈勒索歹徒来报官。”
那门子眼皮儿也不抬,麻利地吐出两片瓜子壳,随即又飞快地丢进粒到嘴里,只是对方应物不理不睬。
方应物当然晓得,这是等着他送上门包,再根据门包轻重决定态度好坏,当门子就是图这点好处。但他身边贫如洗,哪有余财送这门子?
淳安县这个科举比赛死亡之组有切身感受。而且这只是县城西门外冰山角,其他地方还不知有多少科举牌坊。
同行族人中,有个头脑灵活,看到方应物打量路过牌坊,很是凑趣地奉承道:“秋哥儿这般聪明人物,将来必然也能金榜题名,这里牌坊又要多个。”
“承你吉言。”方应物笑笑不置可否,现在想法子搞个秀才功名再说,其他还很遥远莫测。
方应物行人左右看热闹,别人也在看他们,他们这行人还是颇为醒目。在路人异样目光里,方应物率领族人押着谭公道等人,走进淳安县县城西门,也就是环翠门。
淳安县城位于龙山南麓个小盆地里,北面是山,南面是被当地人称作青溪新安江,共有六座城门。但淳安县县城并没有城墙,所谓城门也就是搭在出入口木栅栏而已。
花钱有花钱法子,不花钱有不花钱法子,这点小小障碍怎能难得住方应物。他回过身去,重重拍拍谭公道,唉声叹气地说:“不想连这门都进不去,还是回村中再做计较罢!”
方应物装作无所
整个县城并不大,用方应物眼光来看,也就类似于前世那个时空里个小镇,他估计整个县城人口最多也就几千人。
县衙位于县城北部,大门外是著名八字墙,衙门八字朝南开八字墙。墙上贴着几张告示,有个读书人模样在那里摇头晃脑地诵读,几个闲人围着旁听。
方应物去告示那里瞅几眼,看到末尾署名写着“淳安县正堂汪”,便心下然,当今这知县是姓汪。
县衙大门是不设禁,方应物马当先昂首踏入,追随而来族人们犹豫下,也小心翼翼地跟着进去。
沿着甬道走到仪门前,仪门里才是县衙核心重地,这里有门禁把守,不得轻易入内。方应物行人十几个青壮,聚在门前很是引起门禁卒子警惕,道道怀疑目光盯着他们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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