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了也成,他靠得住。”麦克纳尔蒂忽然笑了。他的微笑,就像一束专业的阳光,透进这间旧屋子。“我们实在是不能完全指望你。”
杰森把军队服役证明抽出来,搓了几下那张小小的4D照片。照片发出声音,有股机械腔:“吃葡萄不吐葡萄皮。”
“这怎么作得了假?”杰森说,“这是我十年前的声音,当时我还是预备役卫兵呢。”
“我不相信,”麦克纳尔蒂抬手看看腕表,“我们还欠你什么吗,纳尔逊小姐?这周的账是不是都清了?”
“清了。”她费劲地说,然后,又用几乎是耳语的声音喃喃地说,“一旦杰克出来了,你们就一丁点儿也指望不上我了。”
跟他提过杰克。”麦克纳尔蒂又转向杰森,说道:“没有什么杰克。她以为有,但实际上,那只是她的病态幻象。她丈夫三年前在一场奎波车祸中遇难,连强制劳动营什么样都没见过。”
“杰克还活着。”凯西说。
“你瞧。”麦克纳尔蒂对杰森说,“她对外部世界的总体认知相当正常,但只有这个弯死都绕不过。她解不开这个结。这成了她平衡自己生活的重心。”他耸耸肩。“相信这点也没什么坏处,至少能让她继续活下去。因此,我们也没有试图从精神病治疗的角度来纠正她这个幻象。”
凯西无声地哭了。巨大的泪珠涌出眼眶,滑过脸颊,一滴滴落在衬衣上。这儿和那儿,慢慢有了很多暗色斑点。
“过几天我会亲自和埃迪·普拉西姆谈谈。”麦克纳尔蒂说,“我要知道他为什么在你身上布置超微型发射器。他有预感力,他一定是预感到了什么。”他慎重地说:“你给我记住,你手上的这些伪造证件,它们的信息来源是遍布全球的各大数据中心里的真实文件。这些证件伪造得非常漂亮,但我还想查查它们的原件。你就祈祷原件和你手头的这些假证一样清白和干净吧。”
“对你而言,”麦克纳尔蒂温和地说,“杰克永远都不会出来了。”他向杰森使了个眼色,杰森也向他回了个眼色。他完全了解麦克纳尔蒂这类人。他们是掠食者,专门利用别人的弱点。凯西那两下子玩弄人的伎俩,没准就是从他还有他那些古怪的同僚那里耳濡目染来的
凯西柔弱地说:“这有必要吗?从统计学上——”
“特事特办。”麦克纳尔蒂说,“我认为值得一查究竟。”
“为什么?”凯西问。
“因为我们认为,你并没有把所有人都交到我们手里。半小时之前,这个塔夫纳居然成功通过了一个临时检查站。我们利用超微型发射器一路跟踪他。他的证件对我来说没太大问题。不过埃迪说——”
“埃迪喝醉了。”凯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