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立即想到开场方式。“有这样一位先生,品行端正
对他而言又再习惯不过。多少年了,他一遇到麻烦,就喜欢在希瑟面前诉苦,同时也会分享她的苦恼。这种依赖早已根深蒂固,使得他完全无视眼前的事实。这完全是本能反应。
“真可怜哟。”希瑟说。
杰森道:“没人认识我。我连出生证明都没有,我没出生过,从来没有出生过!我手里仅有的是花两千块从线人那里买来的一叠假证,还额外付了一千块给接头的。我随身带着这些假证乱跑,搞不好上面还有超微型发射器。就算知道这些,我还是一筹莫展。我必须带着这些证件,你知道为什么——你虽是上流阶层,但不会不清楚这个社会是怎么运作的。昨天我还有三千万狂热粉丝,要是哪个条子或者卫兵敢碰我一根毫毛,他们会不休尖叫到让这个星球停转。而现在,我都望见FLC的大门了。”
“什么是FLC?”
“强制劳动营。”他几乎是在咆哮了,想要彻底镇住她,让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那个给我伪造证件的杂碎小婊子,强迫我跟她在一家比狗屎还垃圾的小饭馆吃饭。我们在那儿说着话的时候,她突然发神经躺在地上尖叫。那是精神病人的鬼叫,可怕极了。她亲口承认自己是从晨曦精神病院逃出来的。为了离开那家鬼饭馆,我又花了三百美元。如今,她没准已经把条子和卫兵都引到我身上了。”为了博得希瑟对自己处境的怜悯,他又接着说,“他们很可能正在监听这条电话线呢。”
“噢!老天,不!”希瑟尖叫着把电话挂了。
他手里已经没有五毛硬币了。因此,只能先放弃。实在有够蠢,他为什么要提监听电话的事呢?无论电话那头是谁,都会吓得马上挂掉。自己嘴里吐出的蠢话把自己给勒死了。蠢话结成一张蜘蛛网,自己就在老蜘蛛的口器正下方挣扎,紧紧缠在蛛网的正中间。两端都平整到完美无缺。就像一个伟大的人造肛门。
他猛地推开电话亭的门,走进夜色中繁忙的大街。在这个他眼里的贫民窟中,到处都有巡逻的警察。他心说,真是一出好戏,就像我们在学校里研究的那些经典的松糕广告。
要是这些破事发生在别人身上,倒不失为一桩趣事,很可惜恰恰发生在自己身上。好吧,无论发生在谁身上,都一点不好笑。这事太过残酷,痛苦和死亡随时都会降临。
我真希望能把刚才那几通电话录下来,再加上我和凯西的所有对话,她对我说的,我对她说的。把这些对话统统以3D彩色制式存起来,等哪天我的节目素材偶尔不够了,这些材料绝对可以救场。偶尔,妈的,常常。一直如此。余生都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