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用处就算想移民也办不到。那为什么要听广告他恼怒地自问。去他的殖民地最好让他们互相打起来—毕竟理论上这是有可能发生的—然后殖民地就跟地球一样了。移民出去的每一个人就都变成了特障人。
好了他想该上班去了。他伸手拧开门把手面对黑洞洞的走道但一看到楼里弥漫着的空虚他又缩了回来。那种一直努力要穿透他房间的莫名力量正潜伏在外面某处等着他。神啊他暗叫一声把门又关上了。他还没作好攀登楼梯、爬到楼顶的准备。楼顶上空荡荡的他没有宠物在那儿。攀登楼梯的脚步回声寂静的回声又是那么恐怖。该去抓一下手柄了他想一边穿过客厅来到黑色的共鸣箱前。
刚打开共鸣箱电路中就冒出一股淡淡的熟悉的负离子气味。他如饥似渴地深吸一口气情绪已经开始高涨。然后阴极射线管闪亮起来像一幅脆弱的模拟电视图像。一幅拼贴画由随机的色彩和线条组合而成在握住手柄之前显然没有任何含义。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双手一起抓住了两个手柄。
图像凝聚起来他立即看到了熟悉的场景。一道古老、苍黄、荒芜的山坡一簇簇干瘦如骨刺般的野草歪歪斜斜地指向一片没有太阳的灰暗天空。一个孤单的身影看起来多少像个人形正吃力地攀登。这是个老人身上一袭暗淡无光的袍子几乎遮不住身体就像是从天上充满敌意的虚空中硬抢出几丝东西织成的。他威尔伯·默瑟正在艰难地向前跋涉。随着约翰·伊西多尔握紧手柄他感到身外的客厅渐渐淡出周围的废旧家具如潮水般退去他再也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他感觉自己就像从前一样进入了这个场景这苍凉的山冈这苍凉的天空。同时他再也看不到那个爬山的老人。他自己的脚在地上慢慢拖动在熟悉的碎石中寻找落脚处。他感觉到双足被尖石硌着的刺痛也闻到了空中雾气的酸楚。这不是地球的天空而是某个陌生、遥远的所在通过共鸣箱传递过来让他融入其中。
这种彻底的穿越方式一如既往令他目眩神迷。他不但肉体上与威尔伯·默瑟合一意识与精神也与默瑟融为一体就像其他每一个此刻握住了手柄的人不管他在地球上还在哪个殖民星球上。他体验到了所有人的思绪听到了熙熙攘攘的杂音。他们和他一样只关心一件事。意识的融合把他们的注意力集中到这个山冈这次攀登这种超越自我的渴望。这种感觉一点一点地演化慢得几乎不可觉察但一直在演化。脚下的石子正在哗哗往下滑。他想再高一点。今天我们比昨天高了一点而明天—他这个无数灵魂复合成的威尔伯·默瑟抬头望了望前方的山坡。一眼看不到头。太远了。但总有一天我们能爬到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