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云勘查现场时的严谨、认真、一丝不苟,有如一只19世纪的猎犬,而他在结尾部分进行的大段推理,更导致我从此被划为“本格派作家”。事实上,我到现在都搞不大清楚推理小说有多少流派、划分标准是什么。我从少年时代阅读的是福尔摩斯、阿婆、艾勒里·奎因的作品,所以骨子里就认为标准的推理小说必须是“诡计+解谜+对黑暗现实的反映与批判”,虽然长大后读的种类和风格越来越多,但最喜欢的依然是古典推理——一如小鸟破壳而出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它认定的母亲。所以当读者激动万分地问我为什么要在本格派越来越式微的今天,还在“坚持”写本格推理,我也十分困惑地说:难道推理小说不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吗?
由于《破镜》的诡计和布局太过复杂,连我自己都经常嘲笑她是一部“能把真凶活活累死的小说”,而我又向来推崇用最可行的诡计完成最诡奇的谋杀,所以《破镜》其实是一部有违我的创作理念的作品,好在宽容的读者们没有像我这般苛责,在充分指出其纰漏的同时,依然对其逻辑严密之处给予了充分的肯定。
值此再版机会,我综合读者们的意见和建议,对小说进行了非常详细的修订,尽最大可能使其更加完美。不过对于人设和文风,我没有任何改动——也许在今天看来,它们颇有一些幼稚可笑和不尽成熟之处,但确实包含了我对原创推理如何才能寻求突破的一些思考和探索。正是无数这样成功或失败的思考和探索,是原创推理新时期这十七年溪喧日夜、万山难阻,它们宛如一块块形状不一、大小各异的镜片,光鉴毫芒且别开生面,当拼接组合在一起时,恰是对历史的一个完整的还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