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甫还算镇静,他看着杨薇,尽管屋子里漆黑一片,依然能看到她那斜刘海遮掩下的面颊,惨白得犹如停尸房中的死尸:“你赢了。”
杨薇茫然地把脸缓缓转向他。
“我说,你赢了。”老甫说,“虽然你今晚最后一个讲恐怖故事,而且讲得最短,但是你营造出的恐怖气氛无人能比,你赢了,真的。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一帆每次说起你,都崇拜得不行……”
“我靠!”樊一帆一边捶着胸口,一边有些轻松地说,“薇薇,你可把我们吓得不轻……”
她说不下去了。
黑暗中,杨薇的一对眼珠瞪得如同被绞死的人,虹膜、瞳孔和眼白在一瞬间混合成铅色的凸起,两道无比震惊的光芒被死死封冻在这凸起上,仿佛是巨大而恐怖的投影。
“怎么了?怎么了?”樊一帆惊慌失措地问。
杨薇变成了石头一般,说不出话。
“哎呀!你倒是说话啊!”樊一帆抓住她的胳膊,拼命地摇晃。
“一帆你别慌。”尽管老甫怀疑杨薇此刻的表现和樊一帆刚才“中毒”一样,不过是一场提前准备好的表演,但这房间里悄然流溢的诡异气氛,还是让他心惊肉跳,“杨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慢慢说。”
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低沉而阴冷:
“没准备,我讲不出。”
“讲不出”这三个字活像遗留在洞口的一截老鼠尾巴。樊一帆说:“没事的,你随便讲一个,哪怕能让我们小小地害怕一下都行。”
杨薇还是摇了摇头。
夏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正鼓足了力气准备从椅子上站起,逃离这个房间(或者逃离这种感觉),突然——
杨薇像一只马上要被宰杀的
“有……有人接听……”
杨薇用尽全身力气,才从嗓子眼里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
樊一帆“啊”地惊叫了一声,“扑通”坐在了椅子上。
夏流浑身上下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幕景象慢慢地在他眼前浮现,无比清晰:落满灰尘的空房子里,一片漆黑,电话铃骤然响起,“丁零零,丁零零”,突然,半空像被用刀切开似的,慢慢浮现出一只手,拿起了话筒……
他想哭,真的。
“要不,这样吧。”杨薇说。
夏流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杨薇从黑色筒裙的口袋里掏出了手机,一边摁着键盘上的按键一边说:“一帆知道,我家在望月园附近有一套房子,一直空着,半年没人住了。”她摁下拨出键,然后把手机贴到耳朵上,接着说,“快11点半了,我往那空房子里打个电话,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假如有人接听,该是一件多么恐怖的——”
声音戛然而止!
她好像突然被拧断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