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关雪樱做起菜来荤素全能,尤其精擅把不起眼的蔬菜做得精致可口,但作为一个庸俗的肉食动物,冯斯所惦念的只有肉食。他一面走进宁章闻家的楼门,一面在心里猜测着今晚的主菜:新疆大盘鸡?糖醋排骨?羊排手抓饭?日式煎鸡饭?油爆大虾?川味水煮鱼?韩式烤肉?
想到烤肉那鲜亮的色泽,他禁不住吞了一口唾沫,就在这时,他却发现宁章闻家门外的楼梯拐角处蹲着一个黑影。这一楼的电灯碰巧坏了,他看不太清楚,于是上前两步,走到了黑影的身前。黑影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从楼道窗外射进来的光亮正好照亮了他的脸。冯斯也算是个胆大妄为的
詹莹无声地笑了笑。她很快开口说:“怎么了?是不是刚刚查了一下我的资料,发现我不像是来参加这种盛会的人?”
好敏锐的思维!冯斯微微一惊。他尴尬地搔搔头皮:“这个么……没错,我就是在奇怪,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堆喇叭花里钻出一朵玫瑰一样。”
“谢谢你这个有趣的比喻,”詹莹说,“其实我当然知道这个大会是什么性质,但是我最近很累,正想找个机会休个假,现在有人乐意发出邀请函、安排住宿,省了我很多事,何乐而不为呢?”
这话说不通,冯斯暗想。詹莹看上去丝毫不像乐意贪这点小便宜的人,何况这么一位正儿八经的专家,和诸多西太平洋高材生混在一起,那可是有损声名的事儿。科学界的人,名誉犹如羽翼,应该是十分看重的。
詹莹一定是有什么急事需要来中国,片刻也不愿意耽搁,所以才不顾惜代价地利用了考古学大会这条捷径,冯斯猜想到。不过此事原本与他无关,不过是顺口一问,詹莹不愿明说,他也不多问,说了几个和北京交通有关的小段子把话题岔了过去。
会场就位于宾客们住宿的宾馆里,倒是省了一趟奔波。冯斯把詹莹送到后,又被主任夫人指挥着忙东忙西,回到学校时,天已经黑了。他向着学生宿舍方向走了几步,想了想,忽然转换方向,走向了教工宿舍。
“不蹭饭的人生是不完美的。”他边走边嘀咕着。
宾馆的自助餐味道本来不差,但这些日子他早就习惯了每天晚上到好友宁章闻家蹭饭,因为寄住在那里的关雪樱做出来的菜实在太美味。这个被他从山区里救出来的哑巴小姑娘,似乎天生就有大厨的基因,烹调的功力一日千里。吃过关雪樱的饭菜,冯斯只觉得学校食堂里的每一样食物都面目可憎。
“就好比看过苍老师的表演后,那些八九十年代粗制滥造的香港三级片就再也不能入眼了。”冯斯厚颜无耻地向宁章闻解释说。
“苍老师是谁?”宁章闻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