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默地听着,听完转过身,慢慢地走掉了。我望着他的背影,心如刀割,我真希望他骂我利用他,害他卷入根本与他无关的特大杀人案里、随时面临着坐牢甚至死刑的危险,甚至希望他抽我一记耳光,但他没有,只是那么孤单地走了,一直往草原走去,拖曳着一条长长的影子,像一头受了伤的熊。
不久,就听说他和乡东头老齐家的二闺女定亲了,我知道,他一定恨透了我。
昨天,无意中搭上了他的小巴车,听到了他那番令人心碎的话。
老人们总爱说:黑夜过去就是白天。这里面有个盼头的意思,可是我知道我的命,我没白天的……还记得你妈妈吗?她一辈子就那么傻傻地等一个人,咱们乡里谁不说她精神有毛病,谁不说她是和命运抗争?其
千万不要进入KTV包间,要让所有人都坚信那是间门窗反锁的密室。”
看到茶几上的五行阴阳镜,我完全明白了他的谋划。
我想到,乡派出所晚上一般是一个警察加一个协警值班,接到报警后,出警的肯定只有一个警察,所以,只要能控制住他的视线,李家良的密室之计就还能实现——要知道这是他最后的心愿,也是他摧毁健一公司、让人们不再受蒙骗的唯一办法!
于是,我擦干净楼道的血迹,和大山子一起把他杀死的那个人搬进包间,用烟灰缸砸那人的后脑勺,破坏扳手砸下的痕迹,给人造成他是在包间内被烟灰缸砸死的假象,又将包间里的一具瘦一点的尸体搬进狭小的控制间,用来吸引警察的注意力。然后我让大山子藏在靠西墙的沙发后面,等警察进来,查看控制间时,他再迅速离开包间。
正当我要离开包间时,黑暗中,张大山低声对我说:“少玲,万一出了事,往我身上推,就说是我逼你这么干的!”
我心里一颤,摇摇头:“我绝不会那样做的,我只要你等我。”
离开包间,我听见了张大山把门反锁上的声音。
时间太紧,我来不及处理那个大喇叭,只用擦血迹的抹布把扳手和李家良的手机包在一起扔进眼泪湖,然后回到金杯车里等着警察来。我想起李家良惨死的样子,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过了几天以后,张大山来找我,站在门口,没有进屋,看了我很久很久,才问:“你是不是事先就知道湖畔楼会出事?”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的。大山子这个人,我和他一起长大,太了解他不过,看上去憨憨的,其实聪明极了,什么也瞒不过他。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得出,他是多么希望我摇摇头啊,但是我觉得,不应该再骗他了,我低下头,把事情的全部经过都告诉了他,甚至连那个大喇叭没有来得及拿走也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