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木摸出手机,因愤怒而痉挛的手指把手机的塑料外壳捏得咯吱作响。
“喂?”
“你在哪儿呢?”杨学武的声音焦躁不安,“赶紧过来,有情况!”
直到被方木跌跌撞撞地拽上吉普车,米楠依旧处于一种失神的状态,脸上甚至还挂着一丝微笑。她只是呆呆地看着前方,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感知力。
任何一个人,被这样当众羞辱,都无异于揭开愈合已久的伤疤,有撒上盐后恣意揉搓一番。其痛楚,即使是坚强如米楠者也难以承受。
咧地拿过方木的烟盒,抽出一支烟就要点燃。刚刚拿起打火机,米楠就一把夺了过来。
“那就先祝福你们。”米楠依旧面色如水,笑意盈盈,“不过亚凡你得先把烟戒了,如果想要一个健康的宝宝,你需要……”“戒烟?行呀?没问题。”廖亚凡突然眯起眼睛,整个人也不再摇摇晃晃,似乎一下子从醉意中清醒过来,看上去竟像一把蓄势待发的弓,“我知道我他妈一身臭毛病,但我好歹把第一个孩子留给我老公了。”餐桌边瞬间一片寂静。
所有人的表情和动作都凝固下来,只有窗外的风声清晰可辨。
几秒钟后,方木才又惊又怒地,bao喝一声:“廖亚凡!”随即就把目光投向赵大姐。
米楠曾经怀孕并遭抛弃的事情,只对方木和赵大姐说过。方木从未对廖亚凡提起,肯定是赵大姐告诉她的。
此时,任何安慰和道歉都是没有用的。方木咬着牙,不声不响地把车开得飞快。进入市区后,方木突然感到身边有异。扭头一看,米楠全身僵直地坐在副驾驶座上,大颗大颗的泪珠从脸上滑落。
那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流泪,作训服的胸前已经是一大片亮晶晶的泪渍,而且范围还在不断扩大。米楠全身的水分似乎都已经通过泪腺喷涌而出,顺着脸颊而下,在下巴
赵大姐也受惊不少,悔意、尴尬、歉疚的神情一股脑地出现在她的脸上,反而使她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米楠直勾勾地看着廖亚凡,脸上的笑容犹在,只是变的僵硬。她的手还举在半空,几秒钟后,一阵咯咯声从手中的啤酒罐上传出来――铝罐渐渐变形,大股啤酒溢出,又啪嗒啪嗒地落在餐桌上。
廖亚凡毫不示弱地回望着米楠,伸手拿过香烟,挑衅似的点燃,深吸一口后缓缓吐出。
,bao怒的方木噌的一下站起来,手指着廖亚凡,刚要责令她对米楠道歉,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突如其来的欢快旋律让餐桌边的气氛更加诡异,也把一句脏话生生地憋在方木的喉咙里。他咬紧牙关,狠狠地对廖亚凡指了几下。后者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悠然自得地吐着烟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