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死人的脸,尽管他半睁的双眼中已暗淡无光,方木还是认出那就是丁树成。
方木愣在原地,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后,急忙收好撬棍,疾步走到丁树成的尸体旁,用手电筒上下照射着。
丁树成应该已经死了很久了,从他的尸体上,仍然能看出死前的惨状。
丁树成的头发被干涸的血块纠结在一起,他的脸上有一道被利器砍噼过的伤口,深可见骨。由于尸体已经腐败,体内充盈的气体让丁树成身上的衣服被绷得紧紧的,也让至少三处贯穿而过的枪伤一览无余。这几处伤中的任何一处都足以让一个强壮的男人彻底失去反抗能力,而丁树成却始终站着,依托在身前的一个铁架子上,双手平握着一支五四手枪,警惕地瞄准前
则是一圈小房间,估计是做包房所用。方木逐一查看过去,房间都大同小异。转入东侧走廊时,眼前的情景却大不一样。
相对于其他地方,这里要乱得多。破碎的桌椅、酒瓶随处可见。手电光从墙面扫过,显出更加突兀的明暗,方木凑过去,能看出估计是砍刀、铁棍之类砍砸过的痕迹。而其中一个圆洞,显然是弹孔。在一面墙上,方木发现了一片干涸的褐色液体,看上去仍有粘稠的质感。从高度分析,应该是头面部遭重创后,血液喷溅上去形成的。
方木在四周照射了一圈,又发现了不少血迹。他的手有些抖,很显然,这里曾发生了一场恶斗。而喷洒出如此多血液的,无论是一人还是数人,必有伤亡。至于伤亡者可能会是谁,方木不愿去想,他强迫自己迈开脚步,继续查看下一个房间。
刚刚把手电光投射到房间里,方木的视线里却立刻一暗,一个人影出现在面前,双手平端,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
中埋伏了!
方木立刻关掉手电筒,转身避开门口,后背死死地贴在墙壁上,同时在背包里疯狂地翻找着。当他把撬棍握在手里的时候,才意识到手心里已经攥满了冷汗。
他同时也发现,对方并没有开枪,甚至都没有移动。
眼镜顺着汗湿的鼻梁滑下来,方木用手扶扶眼镜,拼命让自己骤然急促的呼吸平复下来,同时竭力倾听对方的动静。然而对方似乎很有耐心,始终默默地站在房间里。方木渐渐感觉蹊跷,如果对方设伏,应该不止一人,耽搁了这么久,同伙应该早就过来了。而且对方刚才明明有机会开枪,为什么却不动手?
方木心一横,蹲下身子,悄悄地挪到门口,转身,猛地按亮手电筒向斜上方照去。
对方的脸被罩在强光下,方木本打算趁此机会把撬棍甩过去,打他个措手不及,然而当他看清那张脸后,却忘记了所有的计划,只发出一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