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自己的祖父从小就有一种崇拜心理。他后来在家书中经常谈到祖父的一些言行:“吾家祖父教人,亦以懦弱无刚四字为大耻,故男儿自立,必须有倔强之气。”(21)在困难面前表现懦弱,被失败击倒,是一个男人最大的耻辱。因此他一生做事都和爷爷一样,倔强到底,绝不放弃。后来他说:“倔强二字,却不可少。功业文章,皆须有此二字贯注其中,否则柔靡不能成一事。”(22)
解决自己雄心与头脑的差距,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超人的努力。去年,曾国藩曾为自己取了个号,叫“涤生”。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涤者,取涤其旧染之污也;生者,取明袁了凡之言‘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以后种种,譬如今日生也’”。换句话说,他要把失败的过去彻底扫去,发奋努力,重新做人。这次被“悬牌批责”的耻辱,如同当众一记响亮的耳光,更激起了他的斗志。他要破釜沉舟,再一次发奋,挽回自己的颜面。
当然,用力不能用蛮力。再重复老路不行了,他一定要从过去的学习思路中突破出来,寻求改变。主考官说我文理不通,怎么个不通法呢?以前的学习,有什么经验教训?他把自己历年的考卷和那些模范试卷放在一起反复对比,看看自己到底差在哪里。
其实曾国藩之所以屡次失败,主要是曾麟书的教学方法有问题。曾国藩开蒙后,很长时间内是由父亲曾麟书亲自教授。曾麟书读书很笨,教育方法也十分落后,就是四个字,死记硬背。(23)这样教的结果,虽然基础打得扎实,却把曾国藩的灵性拘泥住了,怎么学也没有长进,写出的文章虽然四平八稳,但是笔力孱弱,缺乏打动人的地方。
把自己的文章和他人的同题作文逐股对比,看来看去,曾国藩总结出来,自己的主要问题在于写东西过于拘谨,过于重视局部打磨,缺乏大局的贯通和整体的气势。那么,接下来,自己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要在文章的大局观和整体气势上下功夫。
道光十三年(1833),又是科试年,曾国藩又一次离开高嵋山下那个农家院落,踏上了科举之路。经过一年的苦学,他的脚步似乎比以前更加坚定自信了些。
院试当天凌晨,曾国藩就起了床,来到考场。天还未明,学台大人就开始亲自点名。贡院中灯烛辉煌,学台大人端坐在正中,各县知县、教谕等排列两旁,都全副顶戴补服,气氛异常威严庄重。
这次入场,曾国藩自信已经找到了作文的门径。通过苦苦反思,以前学了十六年没有学通的他,感觉打通了关节。曾国藩悟到怎么写文章,才能表达自己的真见解、真感觉,把道理讲通讲透。看过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