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云转过头,怔怔地望着空荡荡的南二库,好像望着一节末班车的地铁车厢。
“等一等”。
他说让我等一等,也就是说,也许,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呼延云拿出了手机,找到了一个电话号码,凝视了许久,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拨打了电话。
听筒里的音乐响了一会儿,接通了,传出“喂”的一声?就这一个字,却充满了厌恶和反感。
怎么回事?
他顿时有点头皮发麻。那个声音,有点耳熟。
“怎么了?”夏祝辉对呼延云突如其来的表现有些困惑不解。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呼延云问。
“没有啊……”夏祝辉说。
受着三年前这里发生的事情,虽然是一个唯物主义者和无神论者,他不相信任何神鬼之类的东西,但是他隐隐约约还是相信灵魂——尤其是冤魂的存在,他认为任何一个被杀害的无辜者都有双目不暝的权利,都会在自己被杀害的地点盘桓不去,都会不失时机地向任何一个可能帮他申冤报仇的人显示出自己血淋淋的存在……
段明媚,扎着马尾辫的小妹妹,如果你在的话,就请来告诉我,三年前,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然而,无声无息。
阴冷潮湿的地下自行车库,仿佛沉入冰河上千年的古堡,早已湮灭了一切痕迹,并冻结了一切关于往事的讯息。铅灰色的四壁,铅灰色的地面,铅灰色的天花板,铅灰色的灰尘,一切都在用铅灰色般沉重的口吻告诉他:不用再费心费力了,三年过去,早就没有找回真相的可能性了……
呼延云颓然地低下了头。耳畔传来夏祝辉的叹息声。
“那个……我想请你帮个忙。”呼延云说,声音轻切得好像怕吵醒话筒那一边的人。
“说。”
“我接了一个案子,嗯……这个案子也许是命案,也许是纯粹的意外,我先把案情大致和你讲一下。”呼延
呼延云的余光一扫,突然发现,就在车库的隔壁,好像站着一个人,那个身影他十分熟悉,却又陌生得完全想不起来是谁。
他拔步冲过去想逮住那个和他捉迷藏的家伙,但是到了近前——
没有人。
难道是幻觉?又或者……看身高该是个成年男子……
所以,那不会是段明媚的鬼魂。但是,会是谁呢?
“走吧,呼延。”夏祝辉说,“其实,来这里本就是多余的,都三年了,当时什么都没发现,现在还能发现什么啊?”
呼延云心犹不甘地又站了很久,才无奈地说:“好吧,咱们走吧。”
他们两个一起往车库外面走去。就在将要走出南二库的一瞬间,呼延云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对他说—
“等一等”。
呼延云回过头一看,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