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证明,新班长和高昂等人沆瀣一气,对他们欺凌同学的所作所为不但不阻止,甚至在受到欺凌的同学稍微反抗时,反而加以弹压……同学们都被这种相互勾结的状态唬住了,像狂风席卷时的小草,齐刷刷表现出沉默和屈服,而罗老师对班集体这样“稳定和谐”的局面格外满意,多次公开赞扬赵峥“领导有方”。
就这样,呼延云迎来了他有生以来的第一个“大黑暗时代”,多年以后他依然不愿意回忆那个时代,他觉得一切都宛如噩梦一般,从胸前飘扬着红领巾的明媚春光中骤然被抛弃到了深不可测的井底,低头和仰头都是绝望……每天早晨来到学校,好像就是为了耳闻目睹同学们被狠抽耳光,被踢倒在地,被烟头烫脸、被敲诈勒索,稍有反抗就换来一顿无情的群殴,口鼻流出的鲜血把楼道染得点点滴滴都是斑红,班里那四五个流氓学生整日价混在一起,穿一样的黑布鞋和白袜子,满嘴的污言秽语,比赛谁吐出的烟圈更圆,把生殖器掏出来给邻桌的女生看,脸上时不时发出异常残忍和无耻的笑容,眼睛和内心都空虚得像被剜了一刀的恶疮,流着脓水、散着恶臭,他们热衷于殴打和谩骂一切比自己弱小的人,他们像打电游一样琢磨怎样将别人摧残得更彻底,他们把全部乐趣都建立在猎
然发声了,他保养得白胖的脸蛋儿上浮现出狰狞的一笑,“信不信我今天下午就让你的班长当不成了?”
呼延云一愣,他俩已溜了。自行车棚里只剩下呼延云和段新迎。
“他们俩到底在跟你说什么?”呼延云问段新迎。
段新迎哭丧着脸:“他们说,我得罪了高年级的学生,高年级学生要打我,他俩帮忙说和,让我拿出100块钱来摆平这事,我到哪里去找100块钱啊!而且我平时走路都溜边儿,我实在想不起来我得罪谁了。”
呼延云十分生气:“你甭理他们,肯定是敲诈你呢,我下午跟老师说一下,看他们还敢欺负人!”
下午,课间休息时,他来到年级组办公室,找到班主任数学罗老师反映段新迎中午被敲诈的事情,罗老师面无表情地听完,对呼延云说:“你能不能少管点儿别人的事情,你看看你这几次数学考试的成绩,一次比一次差,怎么搞的?”
呼延云没想到,自己本来“主持正义”却反而挨说,有点生气:“罗老师,我是班长,同学的事情我当然要管的啊。”
“那好,我现在宣布,你不再是班长了,下午重新选班长,你回去吧。”罗老师冷冷地说。
呼延云讶然看着罗老师,很久很久才转身走出年级组办公室。
下午改选班长的结果,另一位名叫赵峥的同学取代了他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