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云仿佛没有看到他的难堪:“你继续说,把你要说的说完。”
张昊眨了眨眼:“当我们从电视台拍摄的录像中,发现段新迎的身影之后,我们怀疑,在火锅锅底涂上易燃涂料的,更换自行车快拆的,在蛋糕房门口冒充店员在牙签上涂抹氰化钾的,就是这个人!为了进一步搞清情况,于家委托我去市监狱管理局了解段新迎服刑期间的表现,结果就得到了这个——”
他指了指桌子上那张鉴定报告:“去年年初,林香茗先生启动了国内首个‘变态人格访谈行动’,大概您也知道,他的老师、国际顶级行为科学大师约翰·道格拉斯正是从
话,留下胖子守着小女孩,120接到急救电话之后,马上派车过来,可是正好遇到晚高峰,几乎是和段新迎在同一时间到达自行车库的,当时已经来不及了……”
呼延云沉吟道:“听起来像是一场纯粹的意外。”
“是啊,纯粹的意外。”张昊特地把“纯粹”二字说得很重,“但是段新迎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看见女儿的尸体就哭得昏死过去,被医生救醒后还是哭,眼泪都哭不出来的时候就干号,边号边用两只手不停撕扯自己的喉咙,撕扯得脖子上鲜血直流,好不吓人……他从此一蹶不振,连处理丧事的力气都没了。小女孩被送到火葬场焚化后,她爷爷强撑着从病床上站起,把骨灰盒拿回了家,再次倒在病床上。本来以为这事情就算是完了,谁知小女孩头七刚过,段新迎带了把菜刀蹲在中学门口,见那俩中学生出了校门,突然挥着菜刀劈过去,一下子砍到那胖子高震的左脸上,生生削下块肉,鲜血如注,多亏于文洋把书包砸过来,其他放学的学生又奋勇冲过来打倒了段新迎——现在的中学生都人高马大的,很多比成人还有块头——高震才没被杀死……”
呼延云说:“看来,段新迎认为是这两个中学生害死了他的女儿……那个于文洋个头很高吗?”
张昊愣住了,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不高啊,普通中学生的个子。”
呼延云皱了皱眉头,示意他接着说。
张昊说:“高震总算保住了一命,但那张脸也就看不得了,只好退学回家。段新迎因为故意伤害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不久前被刑满释放,但也正是从这一天开始,于文洋就开始面对无穷无尽的死亡威胁。一场纯粹的意外,却让于文洋因为自己三年前没有及时地拯救,而要承担丧失生命的风险,呼延先生,您认为这合理吗?!”
他的声音突然提高了许多,小眼睛睁得老大。
“不必激动。”呼延云冷冷地说,“律师的激动和政客的义愤一样,统统都是表演。”
张昊的脸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