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有专门关押囚犯或俘虏底舱,林缚与敖沧海走下底舱囚室,随船郎中正在两名武卫护卫下给杜荣上药。
“你们出去吧……”林缚让随船郎中与武卫出去不妨碍他与杜荣说话。
杜荣身上多处受伤,以胸口刺伤最重,虽然没有伤到要害,但是失血过多,让他
等物资也同时往西沙岛不易受掠袭中心区域转移。林缚此时不知道赵虎在接到报信能不能成功将新编武卒带离狱岛,毕竟自己不在江宁,杨释、长孙庚会不会设法阻止赵虎就不得而知。
林缚暗感忧心,要是宁海镇水师在太湖遭受重大损失,东海寇从崇州南过境时,军山水寨萧百鸣、陈千虎部极可能会按兵不动,保存实力,只要在西沙岛登陆东海寇超过千人,这麻烦不是般大。
崇州县户房书办李书义看到林缚刚才还谈笑风生,此时又蹙起眉头,猜不到他又在忧心什事情。
李书义是崇州籍秀才,自幼刻苦读书,也许是太刻苦读书,心只为功名缘故,他身为崇州人,却从没见过海,更没见过这道江与海,清浊分明分野际线。
人站船上,船行海上,四野苍茫,顿生出人处天地之间不过微末之感。
相比当初给林缚拉上船排斥与唾厌,相处个多月来,特别是亲历梅溪湖口设伏截杀寇奠,奔袭舍家寨等事之后,李书义便认识到林缚绝不是清流之口所污蔑不识时务,不知书文,只识养猪事无能猖狂猪倌儿。这个月来,交流虽然不多,如果不去想林缚初见面就将盏热茶泼耿为德脸上嚣张,李书义认为他见识、学问、见解,他允文允武、智勇兼备,当世也真没有几人能及。
有些人顽冥不化,有些人却能以他人为鉴重新认识自,也是这个多月来随林缚出行阅历使李书义眼界大开,心里对那些平日只会吟风诵月、谈古讽今、狎妓玩物清流行径产生厌倦,心里不禁会想,东海寇掠夺县野,烧杀掳掠,清流之辈除躲在被窝里、大门后瑟瑟发抖,还能做些什?他也认识到,如此破败不堪社稷唯有林缚这样强势人物涌现才能力挽狂澜。
李书义当然清楚自己这种心思转变,林缚也能感觉到,相比离开崇州西沙岛时生疏,林缚此时都让李书义随他坐艘船上,与敖沧海、宁则臣、葛存信等谈练兵之道,进击之术,也不避李书义,甚至还跟李书义讨论治理西沙岛恶劣环境办法。
李书义羞愧难当,只恨自己见识浅薄,干四五年户房书办,经世致用之术却着实没有学会多少。
暮色涌来,天际星辰闪烁,林缚见不耽搁夜行,便放下心来,能早日赶回西沙岛能多分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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