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夫人刘澹道:“陈操之还要回来给你诊视,三叔母先回去,元子你好生坐着,不管怎样,这病还是要落在陈操之身上给你治。”
三叔母出去后,谢道韫独自坐在书案边,芳心忐忑,思绪纷乱,她觉得自己已经对不住陆葳蕤,也肯定让陈操之为难,双娶两大士族女郎,哪有那容易!唉,多少繁难深奥玄学义理,她都能迅速理清其脉络,提纲挈领,语中,但情之字,却是参悟不透,易名而三义,情字而万义,各各不同,别有怀抱,智力高超之辈也难免深困其中——
陈操之进来,径来书案前与谢道韫对坐,谢道韫睫毛闪,瞥陈操之眼,陈操之喜忧不形于色,只听陈操之轻声道:“道韫,安石公没有逼迫,这也是心意,嗯,正中下怀。”
“正中下怀,这词用得可真是——”谢道韫头低下去,只看着衣带上块小玉珮,丰盛簪花大髻端在陈操之面前,张脸只露高洁额角,还有鼻尖,还有忽忽扇动睫毛,白皙后颈似乎都红,
氏咏絮才女钟情于你?而且道韫之病,半是肺疾半是心病,世间真只有你能治好她,她对你心意你也明白,只是她生性高傲,从未想过要与陆氏女争竞,但现在有与陆氏女共处良策,谁忍心她孤独生?”
隔室谢道韫跪坐在那里,单薄身子微微颤抖着,她觉得三叔父言语已经有些逼迫陈操之意味,她不想这样,这样她很难受,她只觉胸口发热,想咳嗽又强忍住,手撑在膝盖上,手成拳抵住紧闭嘴唇,但咳嗽实在是憋不住,不免泄露出声——
小帘掀,满脸通红谢道韫走出来,坐在三叔母刘澹身边,朝陈操之躬身,向谢安道:“三叔父,请不要再向子重说这些,——”
陈操之打断道:“道韫请稍待,还没有回答安石公问话——”
谢道韫见陈操之在她叔父、叔母面前直呼她闺名,不免羞赧,只见陈操之对谢安道:“安石公,操之不是矫情之人,鱼与熊掌亦想得兼,但操之想先问下,安石公到底有何良策?操之怕旦事不成,既伤害陆葳蕤,也伤害道韫,那时也是身败名裂。”
“诸葛亮生唯谨慎,此语可移赠操之。”谢安朗声笑,起身道:“操之随来。”步出书室。
陈操之匆匆向谢夫人刘澹施礼,看谢道韫眼,起身跟出去——
书室内谢夫人刘澹对侄女笑道:“这个陈操之,胆子很小嘛。”
谢道韫下意识地为陈操之辩解道:“这不是胆小,这是慎重——”
谢夫人刘澹大笑起来,谢道韫顿时羞红脸,嗔道:“三叔母!”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