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尉左监喝道:“贼囚无礼,陈洗马名讳是你叫得吗!”
陈操之道:“不开口也无妨,照样定罪。”
卢竦恨恨地盯着陈操之,忽然道:“本道首要招供,让人记录吧。”
坐在小案后书吏早已笔墨伺候,闻言赶紧取笔在手,拂展白麻纸,看着卢竦——
卢竦嘴角含着恶毒笑,两条断腿以畸形角度箕坐着,开口道:“本道首自前年秋月始在直渎山设道场,宣讲《老子想尔注》,传授男女合气术,今思之,有
陈操之回到秦淮河畔东园,皇帝诏旨到,命陈操之协助廷尉审理卢竦入宫案,昨夜只是初步鞫审,供词粗疏,而且人证未齐,必须再审——
命陈操之审理卢竦入宫案是尚书仆射王彪之建议,建康城出如此大事,桓温定然要借机入都清除异己,桓温前日入都废帝立威,只恐这次就要倾移晋室,皇帝司马昱、尚书仆射王彪之等人都甚是忧惧,所以审理卢竦案不可不慎,陈操之既是桓温心腹,又曾对皇帝司马昱表过忠心,由他来协助审理此案可以给桓温个交代,而且想必陈操之也会从中斡旋,不会使卢竦案牵连过广,损及朝廷元气——
午后,陈操之、冉盛,还有僧人支法寒来到城西廷尉官衙,廷尉正告病在家休养。由廷尉右监和廷尉左监协助陈操之共同鞫审卢竦入宫案,陈操之成主审官,那支法寒在廷尉官衙具证词后也不离开,陪着陈操之审案,支法寒很感兴趣,陈操之是玄辩名士,难道对律学也通晓,是否会与犯人当堂辩论?
主犯卢竦、许龙、王果三人,其中许龙在冲击崇德宫时被左卫将军殷康当场格杀,王果受重伤,卢竦双腿都被冉盛踢断,现在能自由活动是右手,正好可在供词上签字画押,陈操之派人去提审卢竦时,尽职尽责廷尉衙属医士还在给卢竦接骨,建议个时辰后再审,小吏回复,陈操之哂道:“何必接骨,骨未续好,人头已落地,徒费医药——”
边支法寒赶紧念声佛,陈操之笑道:“法寒道兄,要诵经超渡卢竦乎?”
支法寒道:“小僧再不开口便是。”
卢竦被两个狱卒用板舆抬着来,虽然断腿折臂,但精神尚佳,毕竟是经常修炼男女合气术大道祭酒啊,见到陈操之,卢竦愕然:“怎是你!”
陈操之居高临下俯视着这个妖人,淡淡道:“奉旨鞫审卢竦入宫案。”
卢竦看看陈操之,又看看边侍立冉盛,这陈氏兄弟是他仇人啊,此番大事不成,皆因陈氏兄弟作梗,否则他已挟持皇帝在手,谁敢动他根寒毛,哪里会沦为阶下囚!
卢竦怨气填胸,大声道:“陈操之,你来审,不会说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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