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温命侍御史、殿中监率卫兵百人送司马奕归东海第,又亲率百官准备乘舆和法驾,迎琅琊王司马昱于琅琊府邸,司马昱至此也只有当此大任,入朝堂更换服饰,著平巾帻、单衣,向东垂泪,拜受玺绶,是日,即皇帝位,改元咸安。
桓温居台城中堂,分兵屯卫,以确保建康城稳定,午后,桓温入太极殿拜见新君司马昱,桓温近年来患有痛风之疾,病足,不能疾走,司马昱诏谕桓温乘舆入殿,桓温事先撰辞,准备向新君司马昱陈述废帝本意,是出自片忠心,没想到司马昱见到他只是流泪,泣下数十行,没完没,这样
道:“高侍中所言极是,若审问时,那三人胡言乱语起来,有损皇室体面,不利于保全皇帝幼子。”
琅琊王司马昱即传令左卫将军殷康,即于廷狱中缢死朱灵宝、计好、相龙三人,至于卢竦及其党羽,要加紧追捕。
司马昱命御史中丞谢安、太子洗马陈操之前往白石迎接大司马桓温入都,十月初丁未日,桓温率步骑三千抵达建康城下,驻兵城外,带三百甲士入城——
己酉日,桓温在台城太极殿西堂召集百官,废立之事,旷代所无,不仅百官震栗,就是桓温自己也是悚动流汗,见于颜色,而且既然要行废立之事,那也需要定礼仪,大臣中莫有识其典故者。
谢安对桓温道:“公阿衡皇家,当倚傍先代。”乃命人取《霍光传》,礼度仪制,很快就确定下来,谢安朝服当阶,神采毅然,不像其他*员那般脸有惧容,朝堂上文武仪准皆由谢安取定,朝廷上下由此敬服谢安。
尚书仆射王彪之宣崇德太后令,崇德太后诏令就书于桓温奏章之后,令曰:“王室维艰,穆哀短祚,国嗣不育,储宫靡立,琅琊王奕亲则母弟,故以入篡大位,不图德之不建,乃至于斯,错浊溃乱,动违礼度,有此三孽,莫知谁子,人伦道丧,丑声遐布,不可以奉守社稷、敬承宗庙,今废奕为东海王,还其旧第,供卫之仪,皆如汉朝昌邑故事,以丞相、录尚书事琅琊王昱统承皇极。但未亡人不幸,罹此百忧,感念存没,心焉如割,社稷大计,义不获已,临纸悲塞,如何可言!”
百官皆泪下沾襟,桓温亦汗湿后背,兢惧不已。
百官入太极前殿,散骑常侍刘享收取废帝司马奕玺绶准备转献新君。
废帝司马奕披头散发,身穿白袔单衣,走出西堂,乘小牛车出神虎门,百官拜辞,莫不流涕。
桓温心道:“司马奕只是个昏君,废他竟也招惹这多眼泪,可见晋祚尚不能绝,若仓促禅位自立,必致朝臣激烈反对,祸不可测,陈操之以魏武、晋文之事说,此诚深谋远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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