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温兴致甚高,铁如意在案上敲,两壁间丝竹管弦声便如水般流溢而出,又有舞伎翩跹则舞,此乃韶乐,相传是舜帝所制,流传三千年,用于庙堂、宴会,向来是皇家音乐。
酒过三巡,舞伎退下,壁间音乐声亦止,桓温铁如意击,两名带甲武士抬着把长刀上来,恭恭敬敬呈与桓温。
这是把环首大刀,刀身长达三尺余,柄亦长三尺,桓温起身绰刀在手,烛光映照,刀锋如雪,手握大刀桓温很有赤壁曹操横槊赋诗豪气,大声道:“此刀便是荆州幕阜山新采铁石所炼,新式风箱高炉锻造,折叠百炼,锋利无比,将持此刀灭氐秦、除慕容,建
马皇室真是夭寿啊,去年六月哀帝司马丕与静皇后王氏同日驾崩,这才半年,新立皇后庾氏又去世,庾皇后出于颖川庾氏,是已故大司空庾冰之女、北中郎将庾希和广州刺史庾蕴胞妹,今年才二十岁,竟芳华早逝——
谢玄低声道:“桓大司马对皇帝立庾妃为后颇为不满,未想庾皇后这般早逝,且看皇帝还会不会在立后之事上与桓大司马龃龉!”
陈操之三人回到姑孰城中寓所,陈操之命属吏左朗就近寻处房舍让沈赤黔主仆居住,小婵知操之小郎君好洁,便命仆妇备水沐浴,刚梳洗毕,左朗来报,大将军府主簿魏敞传桓大司马之命,请陈参军赴将军府夜宴,谢司马、祝参军亦将同往。
谢玄已经是桓豁行军司马兼领南郡相,七品,陈操之和谢道韫升为八品参军,不再是九品掾。
申时末,陈操之、谢玄、谢道韫来到大将军府,桓温迎至阶下,紫石棱般双目朝三人面上扫,笑道:“谢司马、陈参军、祝参军,别半载,国事辛劳啊。”
陈操之三人赶紧向桓温施礼,入厅中坐定,几案筵席已然备好,除侍女之外别无他人,看来桓温今日是专请陈操之三人。
席间,桓温不提庾皇后驾崩要守丧礼之事,饮酒食肉自若,谢玄、陈操之自然也就装作不知,二人分别向桓温禀报吴兴郡土断和会稽郡土断之事,这些事桓温都已知晓,举杯含笑,听谢玄、陈操之二人禀报——
桓温见谢道韫不甚饮酒,亦言语不多,便道:“此番会稽土断,陈参军固然是首功,但若无祝参军辅佐,亦能有这等佳绩,闻祝参军曾去钱唐为陈参军排忧解难,可有此事?”
谢道韫便略略说贺氏指使人诬告钱唐陈氏占田案,桓温赞道:“祝参军处事精当细致,让宵小之辈无隙可乘——陈参军,理应敬祝参军杯,若无祝参军,陈参军又如何能专心复核土断!”
陈操之便含笑举杯遥敬谢道韫,谢道韫莞尔笑,以大袖遮掩,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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