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操之道:“到行思公府上,就请英台兄展舌辩,让歇下。”
谢道韫笑道:“是副使,何敢僭越,还是子重主辩,助谈。”
陈操之听谢道韫这说,不由得想起那次在乌衣巷谢府为谢道韫助谈与范宁辩难之事,配合真是默契,这世间真有超越爱情男女友情吗?那夜谢玄质问他,说其姊是古来第痴情人,陈操之颇受震动,但他克制着自己情感,明确表示他绝不负陆葳蕤,其后陈操之奉命征召谢道韫入西府,途中谢道韫还为陈操之娶陆葳蕤出谋划策,这让陈操之捉摸不透谢道韫心思,只能说谢道韫是高迈脱俗奇女子,而他陈操之,只应尊重谢道韫选择,珍惜这份难得友情——
“子重,想些什?”
谢道韫见陈操之骑在马上出神,便出言相问。
陈操之、谢道韫辞别魏思恩、支愍度出魏氏庄园,谢道韫对陈操之道:“居东山时,支愍度大师见过多次,所幸子重今日宣讲佛典,支公欢喜赞叹,未曾留意。”
陈操之笑道:“英台兄放心,支愍度大师即使有些疑虑,也只会放在心里,不会对外人说。”
谢道韫笑,说道:“支公请子重登坛说法,想想真是稀奇,古来有俗众为僧众说法吗?”
陈操之笑道:“或许支公意请主持栖光寺。”
谢道韫斜睨陈操之,含笑道:“子重出家,如陆氏女郎何!”谢道韫这是把别人说她三叔父谢安“安石不出,如天下苍生何”改动下。
陈操之道:“能与英台兄为友,何其幸也。”
谢道韫微微笑:“亦如是。”
陈操之与谢道韫不知道是,他二人到达会稽谢氏庄园时,贺铸也到魏氏庄园见魏博,自然是来探魏氏口风,魏博只说陈操之与其父魏思恩还有栖光寺主持支愍度谈论佛典,并未隐及土断之事——
贺铸有些疑心,说道:“魏世伯,庚戌土断严重损及江东士族利益,会稽大族只有同仇敌忾才能保护祖宗基业
陈操之岔开话题道:“现在是未时末,们再去拜访谢沈谢行思先生吧。”
行人由郡署差役领路,向十里外会稽谢氏庄园行去。
谢道韫掀开车帘与陈操之说话:“行思公自著作郎致仕后,常赴东山与三叔父谈经论史,行思公似在编纂部后汉史书。”
陈操之记得列入二十四史那部《后汉书》是南朝范晔所著,古来私家修史者不乏其人,看来谢沈就是这位,说道:“读史可以使人明智,更何况写史书,嗯,英台兄记得会稽谢氏交出多少隐户?”
谢道韫道:“二百八十户,会稽谢氏仅次于虞魏孔贺四大家族,二百八十户也是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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