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操之点头道:“是,极有可能发生大旱,大旱之后必发生饥馑,瘟疫亦随之而至矣。”
谢道韫早就说过陈操之是未卜先知之人,她相信陈操之话,凝眸问:“子重又将如何应对?”
陈操之道:“这鉴湖定要立即停止围堰造田,把那些堤堰全部挖掉,恢复鉴湖原貌,要分别上书桓大司马、会稽王,把这次土断搜检出隐户,全部用于今冬明春水利修建,尽量减小灾害损失。”
谢道韫注视着陈操之,眼露赞赏之意,却问:“子重可知兴建此鉴湖马臻马太守下场?”
陈操之摇头道:“不知。”又笑道:“不得善终乎?”
十月十七日早,陈操之、谢道韫、冉盛行三十余人离开陈家坞,前往会稽郡城山阴,山阴县距钱唐百五十里,两日可到,这条路陈操之三年前求高僧支愍度为母治病走过趟,那时去是上虞东山谢氏庄园。
谢道韫这日不骑马,改乘牛车,她原有些担心陈操之会问她何故弃马乘车,且喜陈操之什也没问,然而谢道韫转念又想:“陈操之什也不问,正表明他心里都清楚。”这样想,谢道韫难免羞涩,又有些沮丧,无论她怎装男子,但终归还是女儿身。
钱唐与山阴之间隔着余暨县,余暨县就属会稽郡,因余暨县城还在南边,较之正东会稽城山阴县反而更远,所以陈操之行并未去余暨县城,径直赶往郡城山阴。
十八日午后,陈操之行进入山阴县地界,但见湖泊星罗棋布,山川自相映发,四时之景皆有可观处,谢道韫撩开车窗帷幕,观览沿途风景,她这次可以顺便回谢氏东山庄园小住两日。
陈操之策马靠近谢道韫马车,指着道路左侧那大片清澈湖水问:“英台兄,这是鉴湖吗?”
谢道韫道:“马太守创湖之始,多淹冢宅,会稽豪强大不岔,遂构陷横诬,致马太守革职下狱——”
谢道韫点头道:“后汉会稽太守马臻相形度势,兴建此三百里鉴湖,上蓄洪水,下拒咸潮,旱则泄水灌田,余暨、山阴万顷良田早涝保收,百姓多受实惠。”
陈操之道:“鉴湖有三百里吗?这路行来,多有筑堤堰围湖垦田者。”
谢道韫应道:“是,鉴湖兴建至今已历两百年,初时湖岸方圆近四百里,永嘉南渡后,北人大量涌入会稽,便有豪强围湖造田,估计现在鉴湖与后汉时相比三成小其。”
陈操之皱眉摇头道:“围湖造田,最是蠢事,旦雨涝或者干旱,受损远远大于围湖造田所得,你看们从建康路行来,竟然滴雨未下,与往年相比,甚是反常。”
谢道韫眉头微蹙,问道:“子重是担心三吴会发生干旱吗?”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