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江两岸,湖泊、沼泽星罗棋布,大片大片灌木、芦苇、水草织成广袤大地上斑斓锦绣,朝阳升起,栖息在沼泽地上灰鹤、黑颈鹤、褐鹬和白鹭,飞起又落下,风中传来禽鸟“吭吭”鸣叫,还有晾晒谷物清香。
谢道韫负手立在松江南岸渡口,望着对岸携手漫步陈操之和陆葳蕤,晨风拂拂,衣袂飘飘,真如神仙眷侣。
驼背老艄公将长篙插在江边沙地中固定住渡船,既然对岸人不急着摆渡,老艄公父子二人也就乐得歇会,这个在渡口风霜雨雪四十年驼背老者捻着花白胡须对伫立岸边谢道韫说道:“与陈郎君在起那个女郎就是陆小娘子吧?”也不待谢道韫回答,自言自语道:“真是天生对啊,成亲迎娶时也要从这江上过,那定是百年盛况,老汉应该能看到吧。”
谢道韫深吸口气,目光从陈操之、陆葳蕤二人头顶往上移,远山红霞,轮红日喷薄而出,湛蓝高天上白云如丝如絮,十月小阳春,良辰美景啊。
昨夜与陈操之谋划如何摆脱陆禽、如何见陆葳蕤,谢道韫都是兴致勃勃,确是出于真挚友情,全心全意为陈操之考虑,然而现在,看着隔江那对佳偶,谢道韫忽感酸楚,她已经二十岁,下个月初六就是她二十岁寿诞,二十岁,对于谢家人来说差不多已经是过半辈子吧,自南渡以来,陈郡谢氏子弟大都寿命短促,先伯祖谢鲲只活四十三岁、伯父谢尚寿五十、父亲谢奕寿四十七、叔父谢据寿止三十三,谢道韫原有同胞兄弟姊妹七人,成人只有她和弟弟谢玄——
“嗯,终生为友,也不过是二十年吧。”谢道韫心里这样想着,短暂俯首自伤,重又抬起头来,在心里轻吟道:“遥望山上松,隆冬不能凋。愿想游下憩,瞻彼万仞条。腾跃未能升,顿足俟王乔。时哉不与,大运所飘颻。”吟着这首旧作,胸襟为之宽。心想能结识陈操之并与之为友,不也是难得际遇吗,她想遇到这个能让她倾心欣赏人,实实在在遇到,又何憾焉,陆葳蕤眼里心里陈操之与她谢道韫所知所感陈操之是不样,就好比同幅书画,观者不同,感受不,她妙赏无人能知——
驼背老艄公父子二人拔篙撑船,对岸那个雄壮大汉要求摆渡,陈操之和陆葳蕤也走回渡口,陆葳蕤定要送陈操之过江,贪恋那舟中偎依短暂时光。
这船只载陈操之与陆葳蕤二人,陆葳蕤低声道:“真想就这样随你去钱唐。”
陈操之看着这娇婉深情美丽女郎,心中痛,觉得自己很对不起葳蕤,这时也无话可说,言语都显得轻薄,只有紧紧拥抱,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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