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操之与谢道韫辞别吴郡太守朱显和贾弼之,又去徐氏草堂拜别徐藻博士,叮嘱两位堂弟虚心求学,年底与徐博士起回钱唐。
出吴郡南门,谢道韫骑着褐色牝马与陈操之并行,谢道韫身高有七尺寸,约合后世米七三左右,即便在男子当中亦算得中等身材,然而骑在马上,谢道韫却显得矮小,无他,上身短而下身长也,平时长衫飘逸觉得,现在骑在马背上,就看得出谢道韫双腿格外长——
出吴郡城南门五里,前面是条岔道,条路往南去嘉兴,条往东去华亭。
谢道韫问:“子重,们走哪条路?”
陈操之见谢道韫语含揶揄,不免有些赧然,说道:“走嘉兴这条道,要过五、六个渡口,们这多人,很是麻烦,绕道华亭可少半渡口。”
逼降燕,终致族灭——
陈操之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桓公纵然机关算尽,奈何寿命有限,桓公要清除异己、要得到南北大族拥戴,没有十年经营是难以成功,而桓公五子皆庸碌,难继桓公之志。”
范汪眉头皱起,细细思索,叹道:“操之识见之明,人所难及,真乃王佐之才也。”
陈操之道:“不瞒范公,所虑者,乃在北胡,慕容鲜卑虽强,终当被苻坚所灭,那时北方统,江左危矣,荆襄有西府兵,而广陵、京口却无精锐军队,北府军解散实为可惜。”
范汪“啪”地击掌:“操之所言极是,西府、北府,两相制衡,对抗外敌又可首尾相应,此久安之策也,但桓温在世,北府难立。”
谢道韫唇边含笑,说道:“你总是有理有据——嗯,那就往青浦、去华亭吧。”又道:“子重,听朱太守言道,侍御史陆禽上月底回
陈操之道:“范公可安心等待,朝廷必有重用范公之日。”
与陈操之席谈,范汪恍若拨云见日,心胸大畅,说道:“老矣,他日操之若要重建北府兵,必效微劳。”又道:“征虏将军刘建,原为制下,现亦赋闲居家,刘建有子,名刘牢之,年方十五,面紫赤色,身量虽不及令弟雄壮,然神力惊人,且沉毅善谋划,若建北府兵,此人可为先锋将。”
刘牢之是北府军中赫赫有名猛将,在淝水大战中战功卓著,六月间荆奴曾说想去淮南、京口带为陈家坞招募六十名私兵,陈操之就想让荆奴寻访刘牢之,但随后想想还是作罢,陈氏尚无力供养支百人私兵,他陈操之不可能把那些将在后来历史当中纵横捭阖豪杰预先收养在家里。
陈操之与范汪、范宁父子相谈至深夜,纵论时局,陈操之获益良多,深感此行不虚。
次日早,范宁送陈操之、冉盛回城,执手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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