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操之稍踌躇,说道:“桓公有语自评——大丈夫不流芳千古,便遗臭万年。”
范汪、范宁父子相视而笑,范汪道:“看来操之是深知桓温之志,操之不受会稽王征辟而执意要去西府,是要助桓温篡位来获取高位吗?”
范汪这个问题很尖锐,陈操之心知自己必须慎重回答,缓缓道:“以为桓公纵有异心,亦难得逞。”
范汪双目开阖,问:“何以见得?桓氏据长江上游,已割天下之半,且晋室衰微,桓温欲取晋室而代之,恐非难事。”
陈操之道:“西中郎将袁真、北中郎将庾希手握重兵,京口有郗愔,王谢大族俱未归心,桓公岂敢篡位!”
祝英台判若云泥,这等俗吏,子重何以与其交往甚深?”
陈操之觉得有些好笑,谢道韫因为是女儿身,又未带侍婢,当然不便在范氏庄园留宿,未想范宁就误会,这也难怪,范宁对桓温是视若仇人,去年会稽王意欲辟范宁为舍人,为桓温所讽,遂寝不行,桓温要压得他范氏无出头之地——
陈操之道:“武子兄错怪祝英台,祝英台若真有这样顾虑,就不会随来拜见令尊,此人——此人有洁癖,虽在旅途,亦自带被褥,你不见她敷粉薰香吗?”
范宁哈哈笑:“原来如此!”便未多言。
陈操之、冉盛随范宁回到范氏庄园,范汪在书房等候陈操之,坐定后,范汪含笑问:“范某是桓公所恶之人,子重与父子交往,不怕为桓公所忌吗?”
范汪道:“桓温常以北伐来获取名声并打击异己,谢万石与范某都是因此被桓温贬黜,袁真、庾希雄居两淮,料桓温还会故伎重施、以北伐来削弱这二人,如此,桓温可篡位矣。”
范汪所料不差,史载庾希就是被桓温以不能救鲁和高平免官,而袁真,则是桓温第三次北伐失败替罪羊,被
陈操之道:“若因为顾及仕途而不敢与自己敬重长者交往,拘泥畏缩,患得患失,那还不如僻居山林,做田舍翁更逍遥快活。”
范宁道:“爹爹,能说出‘无善无恶乃心之体、有善有恶乃意之动、知善知恶为有良知、为善去恶当在格物’这样真知灼见岂是卑琐之辈,子重胸中自有浩然之气在。”
范汪看看陈操之与冉盛,说道:“此室只有父子与子重兄弟二人在,尽可直言——子重儒玄双通、修身有德,是否想立家之学、为后世师表?”
陈操之道:“若操之有六十年之寿,那五十岁之后可皓首穷经、专心于学问。”
范汪含笑点头,说道:“观操之之棋,锐意进取、新意迭出,非甘心于聚众讲学终老,那范某要问句,操之以为桓温何等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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