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操之道:“悲哉,吾将投江。”
谢道韫以蒲葵扇掩面,无声而笑,说道:“子重道不孤也——斯世当以同怀视之。”
陈操之看着蒲葵扇上方露出那双聪慧明澈眼眸,涌到嘴边是那句话——人生得知己足矣。
谢玄听阿姊谢道韫说话有些莫名其妙,但看陈操之
县有违禁之户却不向有司汇报者,轻则问责,重则免官,乃至收付廷尉问罪,这条主要是为避免地方官与当地大族沆瀣气,阻碍土断检籍顺利进行,也就是说地方官无力查办那些世家豪强不要紧,但你得要把哪些家族藏匿户口向有司汇报,朝廷将临时设立土断司,以五兵尚书陆始主持,谢玄为副,陈操之、祝英台、贾弼之、刘尚值为佐吏,要严明法禁,违者必究——
至于并官省职,前日便已议决,由谢安主持、王坦之与郗超为副,各州郡长吏要将其属吏三减其,那些清贵散职亦减去半——
谢道韫既已入西府,这可以算是陈郡谢氏对桓温屈服,桓温自不会再阻谢安回朝廷任职,谢安将由五品郡太守擢升为四品御史中丞,御史中丞官品不如侍中和散骑常侍,但权力很大,御史中丞是御史台主,身为法官,纠弹三公以下,是朝中威仪最重官职,谢安三年前出东山,先是做桓温八品军司马,仅年就被朝廷征拜为吴兴郡太守,又年半,升为御史中丞,升迁之快,无人能及,这固然是因为谢安才识声望出众,但若没有桓温默许和提携,谢安也不可能三年之内从八品军司马跃升到四品御史中丞——
议定后,桓温将奏疏交与王坦之,王坦之明日动身去建康,并官省职与大阅户人将于本月庚戌日并推行,称“庚戌制”。
陈操之、谢道韫、谢玄三人出将军府,谢玄道:“今日是七月初七,二十日始大土断,等三人月底又将回建康。”
陈操之道:“回建康恐怕也呆不几天,少不要下到郡县巡检土断,只怕英台兄体弱,难以承受奔波之苦。”
谢玄见陈操之关心其阿姊,心下甚喜,正要说话,谢道韫说道:“子重,莫要小看,看似瘦弱,其实筋骨甚佳,自幼就未曾患病。”
陈操之微笑道:“如此甚好,等借大土断之机,向各州郡分发《疬气论》,要求各地方官吏清洁水源、百姓不食不洁之物,对病死之牲畜要焚化或掩埋,城镇排污水道要整治,确保畅通——还有,要多建水渠,为防旱做准备,唉,要做事太多,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谢道韫细长眸子清亮,望着陈操之,说道:“子重好似未卜先知之人——”
谢玄笑道:“非也,子重乃举世皆醉独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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