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末,筵席散,桓温留陈操之、谢玄、谢道韫三人议事,陈操之先向桓温禀报都中诸事,又将这几日在路途上与谢道韫二人整理归纳出来并官省职十事和大土断十五事呈交给桓温,桓温阅毕,问:“会稽王提议五兵尚书陆始主持本次大土断,谢掾、陈掾、祝掾以为如何?”
谢玄道:“陆氏乃三吴门阀,由陆始主持土断,只怕其会宽于南人而猛于北人。”
桓温略沉思,说道:“让陆始主持土断亦无妨,若他枉法徇私,再另换他人。那时正可雷厉风行。”桓温对陆始向不满,因陆始是三吴士族首领,桓温隐忍,而这次若能借大土断挫折陆始,正合桓温之意。
桓温与谢玄三人又议会,决定并官省职事由王坦之会同郗超办理施行,各州郡长吏要将其属吏三减其,那些清贵散职亦减去半,所谓清贵散职都是朝廷为安抚士族子弟而设立,领国家俸禄却整日优游无事,是以服散、饮酒、清谈成风,遇事时又好发议论,使得政令难行,桓温如此大刀阔斧地并官省职,是这确有益于国家,二是他要树立个人威望,他要让南北士族明白,他桓温是唯可以左右政局之人,桓温认为他现在可以对南北士族恩威并施,拉拢批、打击批——
至于大阅户人、实行土断,这先要颁布土断制令,让各州郡县根据土断制令自行阅户检籍,个月后再由巡查使复检。那时查出违禁私匿户口者,将以雷霆手段予以严惩——
,面有得色。
谢道韫料想这“娵隅”乃是方言,但究竟是何物却是不好妄猜,正这时。耳边传来木案轻叩声,侧头瞧,陈操之用酒水在苇席上写个字——“鱼”。
谢道韫甚是快活,微微含笑,说道:“郝参军此题把西府诸公都难倒,不好答,但不妨猜上猜——”
郝隆道:“你猜,你猜。”
谢道韫道:“娵隅跃清池,娵隅者,鱼也——郝参军,猜可对?”
桓温与陈、谢三人议事时,冷眼打量谢道韫,谢道韫粉敷得厚,不知容貌如何,但瞧起双手肤色不甚洁白,又且身量高瘦,只怕论容貌是不及陆纳之女,“花痴陆葳蕤,咏絮谢道韫”,陆氏女以美貌出名。而谢道韫是以才名世,不知陈操之会如何选择?但据传其与陆氏女情投意合,已私订
郝隆顿时目瞪口呆。
众人见郝隆那副模样就知祝掾猜对,大笑,便有人问:“以娵隅为鱼,不知是何地方言?”
有人答道:“郝参军乃蛮府参军,说自然是蛮语。”
郝隆大惭,避席而去。
此番问难交锋虽不如上次郝隆问陈操之三难那精彩,但也足见谢道韫机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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