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羲之是天师道信徒,服五石散多年。与道士许迈共修服食,辞官归隐,采药石不远千里,曾有书贴曰:“服足下五色石膏散,身轻行动如飞也。”年轻力壮时,服散得当,确有神明开朗、飘飘欲仙之感,但长期服食,体内毒素聚积,会越来越痛苦,王羲之年已六旬。毒性发作猛烈,无药可救,杜子恭是深知这点,所以不肯前来。
陈操之深深叹息,心知这代书圣恐怕是命不长久。
陈操之、谢道韫告辞出王氏宅第,二人沿秦淮河岸缓缓而行,谢道韫轻声诵道:“固知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悲夫!”
这是王羲之《兰亭集序》里句子,当年旷达王逸少现在已僵卧病榻矣。
陈操之
好利,他却是信佛好施,千金到手立尽;至于好色更是无从说起,郗超夫人周马头不育,他也未另纳妾——
《世说新语》里记载郗超临终之事更让陈操之惕然自警,郗超结局未始不是他前车之鉴,郗超临终时把箱书信托付给门生,说道:“本欲焚之。恐家君伤悯,亡后,若家君悲痛以至大损眠食,可呈此箱,不尔,便烧之。”郗超死后,郗愔哀悼成疾,郗超门生依旨呈之,箱中皆郗超与桓温往反密计,废立之谋俱在,郗愔于是大怒曰:“小子死恨晚矣!”更不复哭——郗超甘领不忠不孝之骂名,其中悲哀,让人恻然,郗超才能过人,为命世之才,然而终其生,未有匡济天下之名,反而有党同伐异、阴谋废立之讥——
陈操之拱手道:“钱物齐备矣,不须嘉宾兄助钱,待明年东园建成后,请嘉宾兄醉。”
这时,郗氏仆役匆匆赶来,报知郗超姑母王羲之夫人郗璇请郗超即去乌衣巷王宅相见,有急事相商。
郗超皱起眉头,对陈操之、谢道韫道:“子重、祝公子,要失陪,姑父王右军病重,派人去请杜子恭来救治,不知到未?”
陈操之听。便道:“随嘉宾兄起去探望逸少公吧。”
谢道韫道:“逸少公于有奖掖之恩,也去探望。”
郗超、陈操之和男装谢道韫来到乌衣巷琅琊王氏府第,王羲之五子女都在,王凝之迎郗超三人入内,来到处小院,藤萝芭蕉,翠竹掩映,别致幽静,郗超先进屋,过会,王献之出来,对陈操之、谢道韫说道:“承蒙两位探望,但家君不愿相见,家君向唯美好洁,今病体支离、面色不佳,药气秽鼻,实不愿外人见之,两位见谅。”
陈操之问:“子敬兄,钱唐杜师至未?”
五献之黯然道:“杜师在扬州,不肯至,却对其弟子说‘右军病不差,何用吾!’意谓吾父将不起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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