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操之道:“先建东园,以便陈氏族人在京有个容身之所,大约明年底可完工。”
郗超问:“钱物齐备否?助你百万钱吧。”
郗超慷慨好施,出手豪阔,广结朋党,《晋书郗超传》记载郗超之父郗愔好聚敛,积钱数千万。尝开库,任凭郗超取用,郗超日之内将千万钱散与亲朋故友。《世说新语栖逸》亦载:“郗超每闻欲高尚隐退者,辄为办百万资,并为造立居宇。”后世评论者认为郗超这是处心积虑,收买人心,但对陈操之来说,那些都是诛心之论,他认为郗超可以做好朋友,虽然郗超不像顾恺之、徐邈那般平易贴心,郗超有些让人猜测不透,若说他好名,他却是不顾清誉,不遵父亲之命心辅佐桓温;若说他
午时,郗超从台城东堂议事归来。至寓所,执役报陈操之、祝英台来访,问客人何在?答曰往秦淮河畔看陈氏宅第去。
郗超便取遮阳笠帽戴上,领着两个僮仆往陈氏宅基地而来,远远就看到陈操之与谢道韫立在河畔槐荫下,陈操之梳椎髻、戴漆纱冠、披白纻夏衫,长身玉立,飘然出尘;那谢道韫戴纶巾、穿白绢单襦,身形明显比陈操之纤瘦,虽然宽袍缓带,但夏衫轻薄,绰约体态隐现——
郗超也知自己是有成见在先,不然话,文弱柔媚男子在所多有,男装谢道韫并不是很惹眼,王羲之少年时就以身姿婉约、行步轻盈为人称道——
想必是谢氏仆从提醒,郗超看到陈操之与谢道韫起转过身来,陈操之遥遥向他拱手,快步迎来,那谢道韫落后两步,跟在后面。
郗超放慢脚步。心道:“谢安肯让侄女出来,那就表明昨夜陈操之游说成功,谢道韫将入西府。”
见陈、谢二人走近,郗超笑道:“子重真不负桓公重托,把祝公子请出深院,功劳不小。”
陈操之在郗超面前不需拘礼,谢道韫则不然,她心里对这个机智过人郗嘉宾戒备颇深,作揖道:“上虞祝英台拜见郗侍郎。”
郗超微笑着还礼道:“在下与祝公子是第二次见面,三年前在吴郡顾氏草堂有过面之缘,实未想到当时徐氏学堂藏龙卧虎啊,既有谢幼度、陈子重这样声名远扬俊拔之才,也有祝公子这样心志高逸、才华内敛贤达。”
谢道韫心道:“郗嘉宾果然记得那次匆匆面,他真没有疑心?”但看郗超神色如常,稍稍放心,心想即便聪明如郗嘉宾也不可能凭祝英台猜到谢道韫去,当下用浓重鼻音说道:“郗侍郎过誉。”淡淡句话,不再多言。
郗超知道谢道韫不愿多说话,怕言多有失嘛,便指着正围土墙那大片宅基地问道:“子重,贵宅何日能建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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