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昱道:“操之曾言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初衷未改乎?”
陈操之恭恭敬敬道:“不敢或忘。”
司马昱点点头,便问:“操之以为桓郡公北伐其意若何?”
陈操之道:“桓郡公匡复中原之志无可厚非,但以为此次北伐非其时也。”
司马昱细目睁:“愿闻其详。”
含、习凿齿辈,桓温在荆州发展势力不能不依靠当地人,但在桓温军府中起不到关键作用——”
王述说得很明白,谢玄并不能左右桓温决策。
会稽王司马昱皱眉道:“郗超是桓温谋主,但郗超连父命都要违抗,心追随桓氏,他又如何会为朝廷说话!”
侍中高崧笑道:“今有人,名列西府,却在桓大司马三类幕僚之外,大王何不召来相问?”
司马昱愣,随即醒悟:“高侍中指是陈操之?”
陈操之道:“大王,桓郡公迁都之议,因朝臣反对,事竟不行,皇帝有诏,命桓郡公‘诸所处分,委之高算,但河、洛丘墟,所营者广,经始之勤,致劳怀也’,桓郡公此番北伐正是为经营河洛,为迁都作准备,以塞朝臣认为其‘无能为也’之口,只是苻秦、燕国皆强,未可图也,大王既下问,愚以为大王应安抚桓郡公,妥为准备,北伐仓促不得,务为迁都所累。”
会稽王司马昱频频点头,说道:“桓郡公甚是器重操之,操之入西府,桓郡公必问你治国、北伐之策,望操之以国家为重,善为引导。”
陈操之唯唯称是。
陈操之告辞后,司马昱再召王彪之、王述、孙绰、高崧四人议事,王彪之道:“陈操之所言请大王安抚桓郡公,看来这极有可能是郗超之谋,桓温迁都之议不成,难免有些怨气,其起兵荆襄,不为北伐,是威逼朝廷也。”
五人密议番,傍晚时分,司马昱又入台城向称制皇太后褚蒜子禀报,次日,即四月十八日,诏下,加征西大将军桓温侍中、都
高崧点头道:“是也,陈操之既非王谢高门,又非荆襄土著,身份特殊,尚未入西府中枢,却又与郗超交情极好,据说二人前夜抵足联榻、长谈竞夜——”
司马昱麈尾拂,即命侍者传典书丞陈尚来,命陈尚去请其弟陈操之来司徒府议事。
陈尚去后,王述等人暂避他室,以免陈操之到来之后见人多口杂,不敢直言。
半个时辰后,陈操之随三兄陈尚来到司徒府内书房,拜见会稽王司马昱,司马昱这次未听蝉鸣蛙唱,先是问陈操之去西府准备得如何这些不关痛痒之事,半晌方道:“操之,桓郡公即将北伐,你初入军府,即逢此大事,可有何考虑?”
陈操之知道司马昱忧虑,答道:“尚未有何考虑,听命行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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