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北伐,祖逖最为可惜,若朝廷专委祖逖经营,即便不能尽取河北之地,黄河以南应该是可以收复,奈何朝廷不信任流民帅,以致这位中流击楫豪杰壮志难酬,其后庾亮、褚裒、殷浩数度北伐,不是兵败,就是无功而返,只有永和十年、永和十二年桓温两次北伐取得成果,尤其是桓温第二次北伐,收复洛阳,然而晋皇室及世家大族对桓温北伐胜利却是喜忧参半,喜自不必说,忧呢,是皇室衰微,而龙亢桓氏势力急剧膨胀,据长江上游,割天下之半,桓温、桓豁、桓冲、桓秘兄弟皆居高位、握实权,已经打破“王与马,共天下”皇室与门阀共治平衡,这是世家高门所不乐见,然而朝廷中没有杰出人物能制衡桓氏,琅琊王氏早已没有王导在世时声势、太原王氏尚不足与桓氏抗衡、颖川庾氏遭桓温排挤打压、陈郡谢氏现在正小心翼翼奉承着桓氏——
而此时,桓温又提出要第三次北伐,这让会稽王司马昱忧心忡忡,四月十七日午后,司马昱急召尚书仆射王彪之、散骑常侍兼著作郎孙绰、扬州刺史王述、侍中高崧至司徒府议事,王述将解除扬州刺史之职,改迁尚书令。
王述直言道:“桓符子前两次北伐都是从荆襄北上,而此次北伐声势更大,据传舟师三万将自荆襄顺江而下,与姑孰三万步骑会合,这六万大军威临建康,其意难测——”
皇帝病废,褚太后听政,会稽王司马昱总内外众务,重任在肩,如履薄冰,手里麈尾不断拂动,显示其内心焦虑,桓温大军逼近建康就是威迫朝廷,若桓温此次北伐再胜,定会敦促朝廷加其九锡,然后逼皇帝禅让,以前曹氏和他们司马氏都是这做——
司马昱和在座孙绰、王述、高崧等人都没想过桓温北伐有可能失败,因为桓温自掌兵权以来,未尝战败过,正是因为有桓温两次北伐,展现强大战斗力,这才使得苻秦和慕容燕不敢小觑偏安江左东晋,至今不敢大举南侵,所以说东晋皇室和世家大族对桓温是既倚重又畏惧——
王彪之道:“谢玄刚从姑孰回京,大王何不召他来问讯?”
司马昱便问王述意下如何?王述摇摇头,说道:“桓温军府幕僚可分为三类,第类是出身高门大族如琅琊王氏、陈郡谢氏、儿王坦之亦将入西府,这类人入西府乃是为门户计不得已而为之,并非真心效忠于桓氏,而桓温亦不信任他们,只是借重大族名声而已,他们并不能进入西府权力中枢;第二类则是出身不如王谢高门但有特殊地位士族子弟,如郗超、周楚、袁乔诸人,肯为桓氏出死力,是桓温最倚重;最后类则是荆襄人士,如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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