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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操之回到顾府,就见板栗已在顾府门房等候多时,却是陆夫人得知皇帝召见陈操之,未知吉凶,故遣板栗来问讯。
陈操之略略说召见之事,板栗听说卢竦作法失灵被逐,吃惊道:“有这等事!这说这个卢道首并无什仙术,那六郎君——就是陆禽陆郎君还怂恿家夫人拜那卢祭酒为师呢,说卢道首祈福消灾、问病求子,无不应验,家夫人信以为真,正准备明日去直渎山道馆求子求福呢——”
陈操之眉毛挑,心道:“好险,若陆夫人拜卢悚为师,那与葳蕤就有更多波折,而且这个卢竦宣讲《老子想尔注》就是男女合气术,这种男女合气修炼往往造成群体性*乱,陆夫人若陷入其中,被污清白,那真是悲剧。”说道:“板栗,代禀知陆夫人,直渎山道馆去不得,卢竦乃是妖人,被皇帝斥退,京中已无
左道之术惑弄君主颇为愤慨,操之以为,儒术仁政方是治国正道,这等心怀叵测方士应拒之宫门外。”
高崧听说陈操之主张仁政儒术,大为赞赏,却道:“如此说那卢竦油鼎烫伤,并非地官降罪,而是陈公子施以惩罚,敢问陈公子是如何破其妖术?”
陈操之不想与初次见面高崧推心置腹,很多事自己心里明白就行,不必事事向人说明,不然徒惹麻烦,便道:“操之对卢竦所谓潜行不窒、蹈火不热是不大相信,那是庄子所标榜至人境界,卢竦至人乎?何营营苟苟如此!”
高崧叹道:“是也,陈公子识见不凡。”
陈操之又道:“见那卢竦命内侍取十斤青油来,不直接注入青铜鼎却要先注入五个青瓷钵,岂不是多此举,而那五个青瓷钵明显不止盛十斤油,定然另有物事,而且卢竦弟子对那五个青瓷钵摆放秩序似颇讲究,时少年心性,便故意调换其秩序,实未想到会出现后来结果,究竟是何道理亦不明,总之卢竦并非仙术,而是骗术。”
高崧不信陈操之此举是因为少年心性,目视陈操之,陈操之神清目澈,微笑相对,高崧道:“陈公子此举为皇上摒弃个妖人佞臣,可谓有功于社稷。”
陈操之道:“操之何敢居功,卢竦既去,此事还望高侍中秘而不言。”
高崧点头道:“陈公子放心,高某不会对他人说起此事,不然话高某也就不会避回会稽王而单独与你说此事。”
陈操之与高崧在宫门外乾河畔拱手作别,乘上牛车、带着冉盛回顾府。
高崧立在河边细柳下,望着远去牛车,心道:“这个陈操之弱冠之年就有如此心计,不动声色让卢竦身败名裂,内敛深沉,难测其心,不过陈操之言儒术仁政,实为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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