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赶紧道:“是。”背过身叹口气,心道:“娘子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啊。”
陈操之进城那日,柳絮与另个谢府婢女结伴去清溪门观看,真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想挤近点看都好费力,归来后柳絮对谢道韫说起,谢道韫含笑道:“乌衣巷距清溪门不远,那喧闹声在这边都能听到——嗯,那陈郎君容貌变化大不大?”
柳絮道:“变化不大,稍微消瘦些,依然那俊美,应该说比以前更俊美,身量高不少,约有七尺四寸,比遏郎君还高些,遏郎君是七尺三寸吧。”
谢道韫点点头,心道:“七尺四寸,那可比高很多,是七尺寸,三年前就是七尺寸,直没长,也再长不啦。”这样想,不免有些惆怅,好像因为高矮有别,陈操之就离她很远似。
柳絮心知道韫娘子虽然表面淡然,其实是很想知道陈郎君事,当下仔细描绘陈操之入城情景,说有女子散花赠香囊、又有宵小之徒嫉妒江左卫玠陈操之俊美,想丢鸡子让陈操之难堪,却反被人丢鸡子……
学不辍情景,不禁心中感动,那草棚灯影,寒来暑往,麻衣少年手不释卷、笔不停书身影似乎就在眼前——
这十二卷书册谢道韫已手抄其中六卷,每日夜里抄写时,就感觉在与陈操之娓娓而谈,恍若回到狮子山下桃林小筑,抄着抄着,谢道韫就肘支书案,手托腮颊,凝眸望着虚空,忽颦忽笑,出神久之。
两年来数十场清谈辩难,固然是谢道韫应付叔父谢安石、谢万石逼婚个借口,其实也是谢道韫对吴郡桃林小筑与陈操之等人交往美好时光缅怀,然而,纵使辩难再激烈,也难觅当日她与遏弟联手与陈操之、徐邈辩难时美妙感觉,那场又场喧闹辩难却难遣内心深处寂寞——
风雪之夕、雨露之朝,谢道韫不免会想:“将这样终老吗?能与陈操之终生为友吗?陈操之可知坚持之苦?”
三日前,陈操之将入建康消息也传至谢府,颇悉道韫娘子心事婢女柳絮把这事说给谢道韫听,并说陈操之是与陆夫人同道进京——
“娘子——娘子——”
谢道韫“啊”
谢道韫微笑道:“很好啊,陈子重苦尽甘来。”
婢女柳絮道:“现在市坊哄传陈郎君之事,明日陈郎君进城,定会很热闹,娘子要不要去观看?”
谢道韫哂笑道:“有什好看,难道要丢个香囊给他!”
婢女柳絮望着谢道韫脸色,轻声道:“只要娘子肯丢,陈郎君未必不领情,娘子哪里会及不上那陆家娘子呢?”
谢道韫神色冷,淡淡道:“柳絮,不许再说这样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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