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坐在那里也有六尺高冉盛看着这丑和尚忽而皱眉、忽而咧嘴,苦思冥想神态更增其丑,冉盛虽听不懂小郎君与这丑和尚说是什,但小郎君派气定神闲,和尚却苦苦思索,显然和尚是被难倒,心里暗喜,凑近去低声道:“和尚,你输,白马归家小郎君。”
支法寒瞪他眼,干脆抱着光头思索起来,还不停摩挲脑壳上戒疤,看看夜深,又回到他客房彻夜苦思——
冉盛第二天再看到支法寒时,这和尚眼圈发青,那模样好像夜没睡,牵大白马来把缰
陆府管事支付句容客栈三日房钱,所以黄昏时分陈操之游花山归来,客栈萧然寂静,全无人来人往喧嚣,支道林高徒支法寒要回建康东郊东安寺,陈操之便邀请他并入住,支法寒好辩,几次三番想与陈操之辩难,抛出辩题诸如“白马非马、坚石非石”、“适性逍遥论”、“渔父问难”……想引诱陈操之与其相辩,对个清谈爱好者来说,这些辩题好比服寒石散上瘾,是很难拒绝,但陈操之只是微微而笑,不答话。
支法寒道:“陈檀越此番入建康,少不得要参加种种清谈雅集,不如此则不足以扬名,难道也如在小僧面前言不发乎?”
陈操之道:“之谈玄,不得已而为之,并非爱好,能不谈就不谈。”
支法寒愕然道:“陈郡谢幼度、高平郗嘉宾都赞陈檀越妙语谈玄第,陈檀越为何却说是不得已而为之!”
陈操之被这和尚缠得没办法,便说道:“如是闻,昔日佛祖在灵山会上,大梵天王以金色菠萝花礼佛,并请佛祖说法,佛祖却言不发,只以二指拈金色菠萝花遍示信众,意态安详,从容不迫。当时,灵山会上诸弟子、信众皆不明佛祖之意,唯有佛祖大弟子摩诃迦叶尊者妙悟其意,破颜为笑。于是,佛祖便将金色菠萝花交给迦叶,并说:‘吾有正法眼藏、涅磐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转,付嘱摩诃迦叶’——道人可曾听闻这佛典?”
支法寒瞠目道:“未曾得闻。”
陈操之又问:“那道人可知佛祖拈花、迦叶微笑深意?”
支法寒摇头道:“不知。”
陈操之便不再说话,自顾援笔抄书。
支法寒几次张嘴想问佛祖拈花显示、迦叶微笑领会到底是什意思?话到嘴边又咽下,不能问,不能问,问就落下乘,那就不是妙悟,这得自己领会——想半天,生平所学般若性空、六家七宗学说纷至沓来,诸如从无生有、物生于无;本无自性、即色是空;三界万有皆是识含;世间诸法如幻化;以及本师支道林即色游论,滤想,却茫无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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