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纳纠正道:“二兄,钱唐陈氏乃是颖川陈氏分支,现已重归士籍。”陆始更怒,厉声道:“三弟,莫非你还想把女儿嫁给那个陈操之不成!”
陆纳闷头道:“没有这个意思。”
陆始冷笑道:“钱唐陈氏就算入士籍,但这种末等士族在陆氏看来与寒门庶族又有多大区别,陈操之若真敢斗胆来求婚,且看如何羞辱他!”
兄弟二人不欢而散。
…
虽然看似性情宽厚,但内心其实倔强无比,多年兄弟,知根知底,便放缓语气道:“好,不说那些,三弟,葳蕤今年十七岁,也该许配人家,去年贺隰为子求婚,会稽贺氏与陆氏门当户对,听禽儿说贺隰之子贺铸人物也不错,你又为何拒绝?”
陆纳道:“二兄,那贺铸造服散,若把女儿嫁他,岂不是误葳蕤终身!”
陆始知道因长生服散致病最终病逝缘故,陆纳对服散之人近乎厌恶,劝道:“南北士族,服散成风,也未见得有多少危害,王、谢大族无不服散,三弟莫要太固执。”
见陆纳又不说话,陆始摇摇头,说道:“那好吧,就依你,就从不服散高门子弟中寻访,南人不与北人通婚,百年来与陆氏通婚不出顾氏、朱氏、张氏,还有会稽虞、魏、孔、贺,还有富春孙氏、阳羡周氏、武康沈氏这些家族联姻,顾氏已绝交、贺氏已拒绝、沈氏已成刑余之族,那只有在朱、张、虞、魏、孔、孙、周这七姓中寻访合适子弟,这些家族年轻子弟就没有人来求亲吗?”
陆纳皱眉道:“蕤儿还在为其兄守孝啊!”
陆始点头道:“嗯,下月就除服,争取年底把婚事定下来——那个陈操之,以后绝不许他再上陆氏之门。”
陆纳道:“二兄,君子不迁怒,这是褚氏卑鄙谣言,如何能怪到陈操之,此子才华出众、品行俱佳,纯孝之名天下知闻,如何因谣言而拒之!”
陆始有陆禽谗言在先,对陈操之极为反感,建康流言沸沸扬扬,这个固执三弟还在为陈操之美言,真是可恼,强忍怒气道:“三弟,陆氏声誉第,那陈操之你当初就不应该让他上门,不然也不会有今日之尴尬传闻。”
陆纳道:“是葛稚川先生向举荐陈操之,陈操之是稚川先生弟子,岂能不见!”
提到葛洪,陆始就怨气填胸,若不是葛洪是他先父陆玩旧交,陆始简直就要破口大骂,三年前他好意前去明圣湖拜访,葛洪竟闭门不见,让他颜面尽失,此事传到建康,颇受讥笑,所以听陆纳这说,更是怒不可遏,说道:“葛稚川,哼哼,也不说——三弟,听你口气对这个寒门陈操之很是欣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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