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县尉气急败坏道:“褚府君只传你人问话,你聚起这多人想要干什?”
陈尚道:“这些佃户自要去县城
自三月初八清明节之后,丁氏族长丁异接连拜访全氏、朱氏、顾氏、范氏,杜氏、戴氏六姓家主,陈说利害,要求七姓联手控告褚文谦扩建县舍、贪赃枉法之事,其中朱氏、范氏意欲袖手旁观,丁异道:“土断检籍向是只针对寒门不针对士族,现今褚氏为泄私愤,要严查丁氏庄园私附隐户,若各位不肯联手抗之,以为这是丁氏族之事,那丁氏只好如数交出全部隐户,暂时向褚氏屈服,但诸位以后日子只怕也不好过吧,这本来就是荣俱荣、损俱损之事——”
杜子恭已得丁异私下告知六姓寒门列籍士族之事,其中就有他女婿孙泰琅琊孙氏还有钱唐陈氏,褚氏消息闭塞却还想借私藏流民、偷漏租税来打压陈氏,褚氏失败可以想见,便道:“褚氏去年暗中支持鲁氏冒注士籍,实在是有辱士族体面,现在又借公事来泄私愤,这等人如何造福乡梓?若丁舍人被迫交出私附隐户,钱唐士族脸面都不好看,杜氏只怕也得把些收容流民遣散出去,免得授褚氏以柄。”
杜子恭既如此说,朱氏、范氏便都同意联手控告褚文谦,钱唐七姓士族联名上书扬州刺史王述,要求查处钱唐代理县令褚文谦肆意扩建县舍以及包庇鲁氏冒注士籍之事——
褚文谦却不知道褚氏即将大难临头,三月十三日早即命吴县尉领三十名步弓手前往陈家坞拘捕陈氏族长陈咸及来福、冉盛、荆奴干人,吴县尉行赶到陈家坞时,已近午时,只见坞堡外黑压压都是人,约有五、六百人之多,把吴县尉吓跳,陈氏想要聚众抗法?陈氏族人加上佃户也不过百余人吧,为何会有这多人聚集在此?
吴县尉哪敢如褚文谦吩咐那样气势汹汹就捕人,命手下远远停下,他带着两个胥吏去见陈氏族长陈咸,坞堡外那些佃农不肯让路,人多胆壮,任凭吴县尉摆起官威来也无人理睬。
正僵持吵嚷间,从坞堡大门里走出陈尚、刘族长,还有本县几个庶族族长,陈尚便问吴县尉来此有何公干?
吴县尉道:“奉褚府君之命,请陈族长到县衙问些事情。”
陈尚道:“家父年老,就由代家父去听讯吧。”说罢,与其他几位族长分乘牛车,施施然离开陈家坞前往县城,几辆牛车后面,跟着是数百佃农。
吴县尉傻眼,赶紧带着手下往回赶,边派人先步回县上报信,边严厉地问陈尚等人意欲何为?
陈尚奇道:“吴县尉,在下不是随你去县衙问话吗?莫非吴县尉要把在下绑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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