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操之平静下心情,徐徐道:“传闻王羲之夫人郗氏喜爱谢奕之女谢道韫,去年王凝之、王徽之兄弟去会稽东山拜见谢安石,就是向谢道韫求婚,为何却是谢据之女嫁与王凝之?”
陈尚微笑道:“此事在建康也是议论纷纷,据说是谢道韫不肯嫁,又传闻在东山谢氏别墅,谢道韫隔屏风与王凝之、王徽之兄弟辩难,王氏兄弟语塞汗出、自愧不如,那王凝之畏惧谢道韫才高,又觉其言语尖刻,怕婚后夫纲不振,不敢娶之,这真是大好笑事,时人有云‘逸少二子,不如谢氏
听三兄陈尚说谢安已应桓温之聘入西府任职,陈操之便问:“安石公是任西府军司马吗?”
陈尚虽然对十六弟未卜先知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太惊讶,应道:“是,京中人士都对安石公屈尊任八品军司马颇为不解,但据说桓大司马是大悦,以谢安石名望入西府,桓大司马感到很有面子。”
陈操之心知这是谢安隐忍,谢安之兄谢奕(即谢道韫、谢玄之父)与桓温私交甚笃,谢奕也曾任桓温司马,其后谢奕任豫州刺史,永和十二年谢奕病故之后,桓温想以其弟桓云接任豫州刺史,大司徒司马昱访于仆射王彪之,王彪之认为桓温据长江上流,天下已割其半,若其弟桓云复据西藩,兵权萃于门,恐非国家之福,司马昱深以为然,于是表奏吴兴太守谢万为西中郎将,监司、豫、冀、并四州诸军事、豫州刺史,从此,桓温对陈郡谢氏耿耿于怀,所以谢安不应朝廷征召,而入西府任军司马,就是为修复与桓温关系,谢安对江左大势看得很清楚,桓温是只可引导而不可对抗,想有所作为,必须得到桓温支持。
陈尚又道:“但京中却多有非议者,说谢安石早年做隐士、年过不惑却出仕为官是悖德行径,安石公从新亭出发赴桓温幕府任职之时,朝中*员、名流都来为他送行,中丞高崧借着醉意道:‘卿累违朝旨,高卧东山,诸人每相与言,安石不肯出,将如苍生何!苍生今亦将如卿何?’安石公听这样讥讽,也只是摇摇头,笑而不答。”
陈操之道:“安石公雅量深致,岂是高崧辈所知。”
陈尚道:“因祝公子不在建康,所以十六弟曲谱就交给谢幼度让他转交其表兄。”
陈操之心道:“谢安去姑孰任职,岂会把谢道韫带去,想必是谢玄推托之言。”问:“三兄,传闻王、谢联姻,不知确否?”
陈尚笑道:“岂会不实,王、谢这次是两度联姻,谢尚之女嫁与王导幼子王荟、谢据之女嫁与王羲之次子王凝之——”
陈操之墨眉扬、星目陡张,惊讶之色不加掩饰。
陈尚忙问:“十六弟何事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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