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名花异种,必殷殷往求,人家因为她是陆氏家族女郎,又爱花情真,往往愿意割爱,但也有不肯,这个陆葳蕤恋恋不舍,便年两次前去探望,曾有次,上虞县某户人家有株琼花,花大如盘,洁白如雪,那人家不肯转让,陆葳蕤在花树下爱恋徘徊不忍离去,第二年四月再去,那琼花树却枯,陆葳蕤大哭,求得枯树载归吴郡,移栽到惜园,没想到竟活过来,传为件奇事,都说陆氏女郎爱花感动花神,花痴之名由此传扬开来。”
徐邈说陆葳蕤之事时,陈操之也停下画笔,微笑着倾听,心想:“这样女子简直是聊斋里人物啊!”
阿娇直在边上侍候,这时附耳刘尚值咕哝几句,刘尚值大笑,徐邈问他笑什,刘尚值想忍没忍住,笑道:“这侍婢说若有那爱慕陆花痴男子,多种些名花异草,引那陆花痴前来,却又不肯转让,让那陆花痴年几次来探访,久而久之,岂不是对花对人都有情。”
徐邈虽然端谨得有些古板,这时也不禁莞尔,说道:“那是以前陆葳蕤年幼,现已及笄,陆使君是不肯她到处乱走。”
刘尚值心直嘴快,脱口道:“依看,子重与那陆葳蕤倒是般配——呃,不说,不说。”赶紧闭嘴,他知道陈操之兄嫂之事,丁氏只是末等士族,与陈氏联姻就已经闹得风风雨雨,陆氏更是江东顶级豪门,哪个寒门士子敢要高攀,只怕笑也要被别人笑死、人口唾沫也把他淹死,虽然在刘尚值看来,这世上应该没有陈操之配不上女郎,但门第鸿沟是冰冷而坚硬,刘尚值自悔失言。
陈操之笑笑,并不在意,自顾绘画。
这时学堂仆役气喘吁吁地跑来,说陆太守派人来请陈郎君去郡城相见,牛车停在桃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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