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歌罢,蕊初起身遥向周宣致意,莺声呖呖道:“周公子填这阙《浣溪沙》词,意味之隽永、虚实对仗之工整,实在让蕊初拜服,蕊初酷好填词,苦无名师,愿拜在周公子门下,请周公子定收蕊初为学生,如周公子不肯答应,蕊初就跪在这里不起来。”说着端端正正地面朝周宣跪下。
众宾客哄堂大笑,连称:“韵事,韵事,可为士林美谈。”个个都请周宣赶快收下这个女学生,气氛相当热烈。
周宣心道:“还是青楼女子胆子大,敢想敢做。”虽然这女学生打扮太难看,不养眼,但念她胆大真诚、求知若渴,那就收吧,笑道:“蕊初姑娘,可不教你怎样填词,这得靠你自己悟性和灵气,当然,可以把以前些旧作录下让你揣摩学习。”
丑女蕊初大喜,说道:“能随侍吾师左右,朝暮熏陶,蕊初就已经受用不尽,改日蕊初将登门行拜师礼。”盈盈起身,向众宾客万福,退下。
众宾客都恭喜周宣收得好学生,并不以青楼女子为嫌。
看你兴冲冲去,急忙忙回,是不是看人家丑,很失望?”
周宣没理她,回到座位上,又过会,丑女蕊初出来,只听“咝”声响,满堂宾客似乎都倒吸口冷气,被蕊初之丑惊倒。
周宣心道:“不至于吧,虽然脸丑点,但看身段还是绰约有态,江州官吏太好色,刚才死盯着舞女胸脯看,现在出来个丑点,还没开唱就这样倒吸气寒碜人家,太过分。”便带头鼓掌,叫声:“好。”
邻席徐刺史对周宣说:“周公子也识得这元和盛妆?”
周宣哪知道什元和盛妆,含糊说:“是呀,难得见。”
徐刺史颇为激动地说:“这种妆容已失传近两百年,没想到在歌妓脸上重现,果真是难得呀。”
周宣心想:“难道她那眉毛不是天生这难看,而是故意弄成这样?还有额头和脸,都贴得什黄黄绿绿乱七八糟,这什元和盛妆啊,越化妆越丑,夜里出来能把人吓死。”
歌妓蕊初在红毡上跪坐着,架银筝摆在面前,挽起袖子,皓腕如玉,十指纤纤按拨筝弦,“铮铮淙淙”曲调就流淌而出,好比堂上吹过山间哓风,有种清爽之气萦绕不散。
蕊初那涂得乌黑唇轻轻开启,白牙微露,唱道:“曲新词酒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
歌喉欲断从弦续,蕊初边弹筝边唱这曲《浣溪沙》,清脆纯美歌声和叮咚如山泉流淌筝音相得益彰,配合极妙,很多宾客都闭目捻须、摇头晃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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