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榷语塞,皇长孙白沈榷眼,又道:“你既不敢与张先生赌,又拿不出比张先生更好改历法子,那你们到底是想干什呢?”
皇长孙总结得犀利啊,彝伦堂上片沉寂,沈榷诸人大为沮丧,这辩论已经完全脱出他们掌控,现在看来非但禁教令难以颁行,这些西洋人倒是很有可能参与修历!
张原道:“泰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大、江海不择细流故能成其深、王者不却众庶故能明其德,泱泱大明岂会容不得西洋远臣?大统历年代久远,节气推算误差愈大,必须修历,有错为什不能改?”
沈榷等人默不作声。
张原又道:“请熊司铎为殿下和诸位大人演示下简平仪,可以解些天文历法基
坚信西洋历法胜过大统历吗?”
张原放缓语气道:“大统历沿用授时历,至今已逾三百年,而用以补正回回历更已历经千年,年代久远,斗转星移,难免会出差错,而西洋历却是近数十年间推演制订,其法更为详备,可随地异测,随时异用,这从钦天监几次预测日月之食出错、而以西洋历法预测则分毫不爽就是明证。”
沈榷缓过劲来,说道:“大统历历经数百年,偶有差错,也是情理中事,西洋历偶然算对两次,也不稀奇。”
张原凝视沈榷,缓缓道:“皇历定二十四节气,指导四民生养休息,屡出差错,这是有损皇家和朝廷尊严事,岂是沈大人轻描淡写就能忽视,要坚持自己观点是需要勇气,沈大人可有勇气与立个约定:若今后三年内依西洋历法预测日月食错误,那辞官回绍兴;若依西洋历法预测正确而钦天监却误差甚大,那沈大人也不用在礼部尸位素餐,如何?”
彝伦堂上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侍读学士郭淐连连摇头,高居上座皇长朱由校却是大喜,这不是打赌吗,忍不住出声道:“好极,好极,就这赌。”
边钟太监扯扯朱由校袖子,示意朱由校莫要说话。
沈榷心里清楚西洋历或许更准些,但现在不是准不准问题,而是华夷之辨,只要是西洋,不管好坏,律不纳,所以沈榷不会与张原立这赌约,义正辞严道:“辈官职受命于皇帝,由吏部加以考核,岂能等同于市井之徒,叫嚣赛赌,这是对朝廷名器不敬。”
这下子沈榷倒是占住理,张原轻蔑笑,说道:“格物致知,乾坤朗朗,你既不敢坚持自己所见,千里迢迢来北京辩什,只想沽名钓誉吗?”
沈榷气极,左右看,彝伦堂上皇长孙最尊贵,就向皇长孙施礼道:“翰林官张原侮辱大臣——”
朱由校果断主持公道:“那你就与张先生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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