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元璐见是张原,愁眉苦脸道:“是号,苦哉。”
号就是屎号,去年杭州乡试祁彪佳就分到屎号,祁彪佳用纸团塞着鼻子考三场,竟得《书经》魁首,此番会试,却是倪元璐分到屎号,别人忍忍也就过去,偏偏倪元璐是有洁癖,这简直是上天有意要捉弄他,你不是好洁吗,偏让你屎气缠身——
张原忍笑劝慰道:“汝玉兄,忍忍吧,你可以出淤泥而不染。”
“快走吧,场内不许相互交谈。”倪元璐身后号军催促道。
倪元璐“嘿”声,摇着头走过去。
号房。”
张联芳道:“是‘师’字第二号房,好险,差点就是屎号。”
张原笑道:“这大冷天还好,不会太臭。”
张联芳边走边道:“场屋文字,气要豪,调要高,词要湛,笔要新。”
张原恭敬道:“葆生叔指点得是。”
收拾停当,估摸着快五更天,离天亮大约还有半个多时辰,天冷,侧躺着歇息怕冻着,张原就坐在那里闭目养神等待天明——
黎明前黑暗浓重,各种奇怪声响此起彼伏,在等待考题发下来这半个时辰里最是难熬,张原不禁想起前几日在泡子河畔听葆
张联芳笑道:“是眼高手低,哪里能指点得你,你制艺在之上。”又道:“介子你自童生试至今就没挫折过,而且都是案首,希望延续好运,山阴张氏再出个状元。”
张原也没味谦逊,说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说话间,走过明远楼,转而向东进入东文场,排排灯笼悬在号房前,每个灯笼上都有个醒目大字,“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依次排列,张联芳“师”字号房在前,先进去,张原往下走百余步,找到“垂”号房,每名考生都安排有名号军看守,这上万名号军都是临时从京城附近营兵中差拨来,曾经在贡院当过差不许再差,若有人冒顶正军入场要受严惩,所以想要通过号军来舞弊很难,号军前胸后背印编号,张原示现号牌,位编号为“六”号军便领着他进去——
顺天府贡院早先发生过几次火灾,其中场大火曾烧死九十多名考生,张居正当政时,扩建贡院,把木板号房改为砖墙瓦顶,减少火灾隐患,张原进到第六号舍,这号舍规制与杭州贡院相仿,号房深四尺、宽三尺,高六尺,也有两块厚木板以砖头垫着当桌椅,借着号房窄巷灯笼光,张原擦拭木板、钉油布防漏,听得倪元璐路叫着“苦也,苦也”,从舍前窄巷走过,带来股脂粉香,倪元璐好穿鲜衣、好抹香粉,学是魏晋名士傅粉薰香派头——
张原忙问:“汝玉兄为何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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